捉使,我很满意。”
可他的脸依然是拉着的。
李嗣业严厉地哼了一声:“不满意就不满意,我就见不得你违心的样子!”
“这,我!”于构急的语无伦次,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激动得嘴唇哆嗦道:“我的心是属于这儿的呀!”
李嗣业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抡起手掌在他右肩上横拍了一下,直把这个瘦弱的汉子震得左右摇晃。
“我当然知道你是属于这儿的!不过官场上的规矩你丁点儿不懂吗?你一直呆在这儿,九品的仓禀主薄如何直升从七品下的守捉使?你不得先到外面转一遭?把品级逐步提升上来?然后才能回到这个地方?嗯?”
于构局促地笑了,像个欢喜却无所适从的孩子,右手使劲儿地揪着头顶幞头脚,嘿笑了一声:“我这不是真不懂官场规矩么,要不然怎么能在此处干了六七年的仓禀主簿。”
他突然朝李嗣业跪倒在地,双手在胸前一叉,眼圈微红感念道:“卑职谢守捉使栽培,日后定不负你所望,把葱岭守捉的好光景延续下去!”
李嗣业满意地点了点头,上前将他扶起,拍着他的肩膀嘱咐道:“到了龟兹可要学会官场规矩,不过你也不必忧心,都护府仓曹参军吴三高与我关系匪浅,他会适当提点你。”
于构再度躬身叉手:“使君教导,于构铭记于心。”
“你能领会就好,下去吧,吩咐伙夫们给我弄些吃食来。”
于构离去之后,李嗣业就斜依案几,半躺在地毯上打盹,伺候的兵卒端来两盘腌肉和蕨菜,奉上酒樽和杯盏,退出到门口值守。
李嗣业喝着酒感觉有些寡淡,仿佛少了点儿什么。
外面传来女子与兵卒说话的声音,稍后小卒来到厅中,叉手禀道:
“守捉使,两位,两位乐舞娘子求见。”
李嗣业讶异地抬头问:“我不是让她们安顿下来休息吗?何必急匆匆来见我?”
“那我就赶她们回去。”
李嗣业眉头一皱,又招手说:“算了,让她们进来吧。”
兵卒退下后,两名女子缓步朝草厅走来,籍着屋里微弱的油灯,李嗣业能看清她们帷貌下修长的身姿,纤美窈窕,一动一静如蒲柳飘至。
两人皆身穿直裾深衣、齐腰襦裙,抱琵琶的女子是衣裙是素色,脚步灵动像轻盈的白娘子,腰间佩刀的女子则是浅绿色,两人在李嗣业座位三丈前站定,手掌合在腰侧微微屈膝行常礼。
李嗣业注意到她们行的是中原礼节,西域胡女们断然是不会如此行礼的,她们大多单手抱胸屈膝,或者是微微弯腰。
“乐舞娘元娘,柳月见过守捉使。”
李嗣业手托着下巴说道:“你们两个旅途奔波劳顿,身子都挺乏的,我已应允你们休息,无需来见我。”
“多谢使君照护,我二人初来乍到,心念使君一路上关怀备至,愿弹奏一曲助使君酒兴。”
李嗣业一想,原来刚才兴致缺缺是少了乐曲助兴,现在正好补上,伸手邀请说:“既然你们二人如此上道,那就演奏一曲吧。”
草厅下方设有毯席,两女就坐在席子上面,将帷帽摘下,脸上竟然还遮着一层薄纱。
灯光昏暗,李嗣业也不在意她们容貌,暗色调反而有种朦胧美。一女抱着琵琶,另一女从袖裾中取出羌笛,手指轻拨弦,羌笛吹响,悠扬的曲调就在这草厅之内飘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