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割,对!卖给了我的表弟,陆谦,这店现在就是他的,所以才叫陆记!”
他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心中直夸自己聪明。以自己表弟陆谦的禀性,与李嗣业结成仇家,待会儿定然会使劲儿地往李嗣业的身上泼脏水!这不利的局势,瞬间就会逆转!
虽然不知道李嗣业是如何从他家中搜到这地契的,他本来藏得很隐秘,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竟然又牵扯进来一个都护府的人!来曜不禁头大,恼火地拍桌子:“来人!把这陆谦给我逮过来!”
卫士叉手禀报道:“启禀都护,陆谦就在门外等候。”
“让他进来!”
陆谦瑟缩着肩膀,双手捅在袖子里躬身走进来,他的路线很刁钻,刻意躲避着表兄箫挺和李嗣业。
箫挺明知道这个表弟不靠谱,但眼下这个节骨眼儿还得靠他扳回劣势,只要他能狠狠地把李嗣业给咬住咬死,日后定要待他亲厚些,皮货店的利也可以给他分润一些。
他使劲儿地给陆谦使眼色,同时口中抢着问道:“陆谦,陆记皮货店的这个地儿,我两年前是不是已经卖给了你?是不是又有人租下的你的店铺,用来卖棉被?租你店铺的,是不是这个李嗣业?”
这种话已经有了诱供嫌疑,表弟陆谦就算是再蠢,也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陆谦的眼角闪过一丝怨恨,随即茫然地摇头:“表兄,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皮货店?”
“就那皮货店,陆记皮货店!你的!”箫挺急的快要骂出声来了。
陆谦索性心一横,躬身叉手对着来曜说道:“启禀都护,卑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旅率,哪有钱财去买什么店铺,况且几天之前我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店。直到三天前,我亲眼看见箫挺进入陆记皮货店的后门,而且在店铺的二楼足足停留了一个时辰之久!”
箫挺怒火攻心,破口大骂:“我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陆谦听到熟悉又刺耳的骂声,怨恨加剧,愈发坚定了落井下石的决心:“都护,卑职还亲眼看到陆记的伙计装扮成顾客,去抢购葱岭守捉运来的棉被!”
高仙芝捋须满意地晃了晃头,戏看到这里,才算有点儿味道,箫挺已经一败涂地了,什么叫众叛亲离,这就叫众叛亲离!
但是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箫参军就是这种人,他疾声对来曜喊道:“都护,这陆谦对我有私仇,他这是在泄私愤!”
来曜又好气又好笑,恼声道:“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要抵赖!你!你还有何话要说!”
“来都护!”陆谦的眼角挤出泪水,绕过案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求都护再给我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把皮货店的掌柜叫出来!他能证明我不是他的东家!”
高仙芝不由得哂笑出声,人只要一着急慌神,连脑子都不带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不过更令他惊奇的是,来曜竟然同意了。
“好,就让陆记皮货店的掌柜来指认,看看谁才是陆记皮货店的东家!”
李嗣业此刻已经置身事外,只需旁观看戏即可,不管箫挺如何再闹腾,此事已经转变为他们表兄弟之间的互撕。
法曹参军曹政清这才带着掌柜来到都护府堂中,说来可笑的是,这查案的事情本是他的职责,他却是最后才上场。
掌柜身上带着伤势,踉跄地走到了堂中,此刻也无需什么酝酿,更无需质问,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箫挺的身前,彻底断绝了箫挺的最后一丝侥幸。
“完了!东家!全完了!我已经给人家招供画押了!我后悔啊!我应该早点儿弄死陆谦这个王八蛋!”
箫挺双目呆滞,失神地跪趴在了地上,只因为多了个表弟,他的人生因此而完蛋。
来曜听得一头雾水,这案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