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升迁罢免,最关心的是亲朋和仇敌,所以陆谦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心神不宁,找个机会去了表兄箫挺府上。
他推开隔扇门进入,跪坐在案几前的箫挺突然放下手中笔墨,将宣纸一把抓起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竹篓中。
陆谦感觉到情况不妙,但还是弯下腰来插手:“表兄。”
“请叫我箫挺参军,你来找我,又有什么事?”
“箫参军说得哪里话,我无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看到箫挺脸上那生人勿近的表情,陆谦悻悻地说道:“听说来曜都护外派李嗣业做了葱岭守捉,表兄为何不从旁劝阻,让此人如愿以偿地领了实缺?”
“我该怎么做,是你能过问的吗?”箫挺冷冰冰地把话顶了回去。
陆谦虽然心中有怨念,但不敢有任何不快之色。他吃了呛依然赖着不走,乖乖地跪坐在箫挺面前,等待表兄作出解释。这也是一种非暴力强迫合作的方式。
箫挺瞧见他就来气,但也轻易甩脱不了难缠的表弟,只好透露出一点儿用意让这头蠢驴安心。
“这个葱岭守捉,偏僻苦寒,地理无足轻重,把他打发到这里成为守捉使,你认为他还能立功升迁吗?”
陆谦一听,感觉表兄的话果然很有道理,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团厚重的包裹,双手奉到案几前。
“这是家中从京兆捎来的一些财物,还请表兄笑纳。”
箫挺依然面无表情,陆谦只好把包裹放在案几上,叉手告退。
等他走出箫府,心中尤感憋屈,张口恨恨地骂道:“装什么玩意儿,老子每次给你送许多钱财,还跟我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若不是来都护跟前他送不进去,何须巴结箫挺这个冷面的小人。
……
五天之后,李嗣业正式动身前往葱岭,盖着都护府大印的官牒揣在怀中,其余生活用品装进背包,或打成铺盖卷儿驼在马背上。
他前去葱岭赴任,宅院要被都护府收回去,半路上杀掉张括一伙所获取的财物和花红奖赏不能留在那里,他特地雇佣了一辆马车,载着这些东西到葱岭上任。
田珍和藤牧骑着青马跟在身后,这就是他的全部团队和家当。
葱岭,后世被称之为帕米尔高原,平均海拔四千五百米,是五山汇聚交结之地。
雪峰连绵映千愁,寒潭生波照汉心,自从汉武时期张骞开辟开辟丝绸之路后,这里埋葬了多少汉家男儿,连绵的雪山和高寒严酷却始终挡不住他们的脚步。
在这种地方煮肉,你永远吃不到熟食,水的沸点始终保持在七八十度。空气稀薄还会产生一定的高原反应。
高原上山峰耸立,山巅上白雪皑皑,一年四季不化。一年中只有五六七这三个月温暖湿润,高原谷地中长出郁郁葱葱的青草和野葱,那种青翠的绿让人望之心生憧憬,这便是葱岭的由来。
葱岭守捉城就在丝绸古道上方,原是喝盘陀古国的都城,背靠着其中一座山峰,傍邻徙多河,处于地势平缓的第二阶梯,俯瞰守望着下方的葱岭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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