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热量,某一瞬间,未燃烧干净的树枝突然又亮了起来,燃起一点点儿的星火,却又逐渐暗淡。
李嗣业抬起弩,刀客正仰着头发出呼噜声,那长长的脖颈显露在他的面前,他只要扣动扳机,弩箭穿透喉咙溅起血花,便可收割一条生命。然而他却偏离了视线,望着青马身上的两个水袋。
似乎出现了很难做的选择题,使得弩箭在人的喉咙和水袋之间左右不定,只是在下一瞬,李嗣业的眼睛靠近了瞄具,迅速扣动机弦,弩箭瞬发即至,将两个水袋交叠洞穿,战马吃痛嘶叫。
李嗣业没有任何犹豫恋战,立刻抽身撤退,撒腿朝着岩塔狂奔。
刀客抢先挥舞着刀锋在身后狂追,仿佛这样就能够弥盖他的失职,李嗣业转瞬间扑到了岩塔下,拽着麻绳向上攀援,余在下面的绳索迅速盘在腰上。
黑暗中又射来了羽箭,但李嗣业并不担心,连月亮都被黑云遮盖,黑摸咕咚你要能射中,还真是见了鬼了。
他攀到顶部时,返身迅速将弓弩上弦,插上箭支,对准黑暗中奔来的影子,胡乱射了一记。
这一下不是为了杀伤,只是单纯地吓退敌人。
刀客悻悻地把横刀插入刀鞘中,转身返回了驻扎地。张括拄着黄杨木弓站在那儿,表情生冷地看着他。
刀客佯装镇定地对张括和三儿问道:“都没事吧?”
“这厮想过来偷袭,幸亏我眼睛锐利发现得早,逃得倒是快,像兔子一样的,妈妈的。”
三儿揉着眼睛,恍惚地看着两人。
张括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目光更加阴沉忿怒,硬生生兀出一丝讽刺笑容说:
“水袋被射透了,我们仅有的两袋水,都流到了地上。”
刀客的神情凝固了一瞬,可能还会老脸一红,但在大漠中被风刀吹得早已干黄的脸庞,似乎显现不出来,他拄着刀坐在了地上,咕哝了一声:“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张括坐在了他的对面,眼睛锐利地盯着刀客,刻意压制着愤怒说:“你打乱了我的步骤,没有了水,我们在这暴晒的沙漠边缘里,恐怕三天也坚持不下去。”
“那就提前攻过去,他只有一个人,我们有三个。”
“好啊,”张括拍了拍手掌说道:“鉴于这种情况,我们应该提前动手了,你来攀岩主攻,三儿绕到后面佯攻,分散他的注意力,我在远处用弓箭进行封锁。你看怎么样?”
“什么时候?”刀客抬头问。
“越快越好,就在中午时分,太阳正烈,视线正好。”
“好。”刀客迟疑地回答道。
由于他的失误,水袋被猎物破坏,必须有所表现。张括这个人喜怒无常,杀害同伙这种事情,他是能干得出来的。
天色已蒙蒙亮,初生朝阳在沙漠尽头缓缓升起,雅丹石塔在朝阳中泛起瑰丽的红色,这是魔鬼城一天中最惊艳的时刻,但敌我双方都没有心思去欣赏这样的美景,一场硬碰硬的战斗会在今天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