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李瑁知道,李瑛为了练这样一个笑容,能在朝臣的注目之下坚持两个时辰。可他自己哪里知道,他的笑脸练得再好,也阻止不了那额头上那阴郁的皱纹。
李瑛拱手笑道:“十八弟突然来访,兄长未曾准备,快请进。”
“不必了,我是来感谢李嗣业的,顺便也对二哥表示感谢。”
他知道在二哥大殿的某个角落里,还躲着两位兄弟,就像阴暗角落里的蝎子,无论你有无恶意,他们都会竖起倒钩。
李瑛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然后吩咐人去营地叫来李嗣业。
李嗣业赶来的这段时间内,是个真空期,太子和寿王的周围,连呼吸都困难,他们的随从们都感觉到尴尬得无法容忍,更何况两人之间的感受了。
好在李嗣业终于来了,李瑁朝他拱手说道:“我要感谢你,救下了玉环,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尽量都会满足你。”
李嗣业略微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一炷香之前,他还偷悄悄地骂寿王不通人情,现在人家亲自上门来送礼了。
“寿王殿下,陛下不是已经给我奖赏的。”
李瑁:“陛下给你的是奖赏,而我给你的是感谢,说吧,你想要什么?”
李嗣业低头沉思了片刻,突然问道:“殿下的那匹青骓,好像只是断了两根肋骨,能不能送给我?”
李瑁微讶,说道:“我寿王府中的名贵马匹还有很多,你随便挑一匹。”
李嗣业问:“青骓马,你们把它杀了吗?”
“没有,你为什么要它。”
李嗣业:“这匹马确实不错,虽然它伤了主人,但这不是它的错。”
李瑁身后的典军厌恶地把目光投向别处,李瑁却似无所觉,笑着说道:“骨折过的马,通常来说是不再适合骑乘了,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
李瑁转身离开,他走的时候没有和任何人告别,连李嗣业都没有。
太子表情微冷地注视着李瑁离去的方向,眼角闪过一丝愧色,但这愧色逐渐被阴郁所代替。
兄弟三人端坐在殿内,分别占据了一个角落,相互之间的结构是个等边三角形。
鄂王李瑶举杯遥敬了太子一下:“二哥,这个李嗣业不太合适待在你身边,他太引人注目,引起了阿耶的注意,也引起了寿王的注意。”
太子低头抿了一口酒,说道:“他确实有奇才。”
“二哥,你现在需要的不是奇才,而是忠志之士,要绝对的忠诚。”
李瑛略微冷漠地回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来他不忠心。”
“他向你进言的那些话,确实很有道理,你也执行了一段时间,但你改变主意不再执行之后,他并未有及时拦阻你,也没有再次劝谏,从这里就说明,这个人虽然正,但他的忠心有一定限度,我们要的人,都必须是无底线的死忠。”
李瑛沉默了片刻,才低头喃喃地说道:“他跟别人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光王李琚很长时间不说话,但话一出口就非常有道理:“他有点儿像魏征,对太子来说没什么用,但对皇帝有大用。”
“他在你这里没有太大的作用,反而因为他的出色,会为你引来更多的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