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
李嗣业突然翻起身,惊喜地问:“怎么走?”
“让此案查不下去。”
李嗣业疑惑不解:“你能说得更明白一点吗?”
“说到底这案子的关键之处在于刘耿三,所以杨驸马才千方百计把他从醴泉县弄到长安城来,他才是主要的人证。只要此人一死,杨驸马诬告太子的阴谋便会流产,我们也不必去承担污蔑太子的风险,驸马杨洄也没有理由杀我们。”
李嗣业无奈地摇摇头:“如今我们被关在这京兆府大牢中,什么都做不了,如何让刘耿三死掉,难道许下大誓愿,求老天爷劈个雷下来把他给劈死?”
张小敬抓起一根稻草含在口中哂笑道:“我张小敬从来不信什么老天爷,不管何时何地,都只能靠自己。他们既然要求我们做伪证,肯定要进行串供,密审,总有机会见到刘耿三,只要想办法将其除掉,你我还有一线生机。”
“所以说?”李嗣业顺着他的意图往下延伸:”明日张洪再来,假意答应他做伪证,麻痹他们,等待机会。”
张小敬点点头眯上独眼,打着哈欠道:“困了就睡,养足精神才能破除危局。”
李嗣业深以为然,把身下的稻草拢了拢,铺得厚一些,躺在了地上。
监牢中没有白天黑夜区分,有时甚至分辨不清走廊尽头的小窗投进来的是日光还是月光,只能通过狱吏送饭时间来辨别。他有时一觉醒来,能感觉到老鼠在身上跳来跳去,肩背发痒有时还能捏到一只跳蚤。
县尉张洪又来到了监牢中,这次他没有带酒肉,只是站在木栏外面,那昏暗模糊不清的脸隔着老远大声说:“张小敬,李嗣业,你们两个想好了没有,是否作证?”
张小敬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沉闷地回答:“当然是做证,除了投靠杨驸马,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张洪露出想当然的笑容:“这样做才对,杨驸马不会亏待你们的。”
他从怀中掏出两张纸,伸进木栏扔到地上,又转身吩咐狱吏道:“给他们两个弄一盏风灯,让他们把供词给背下来。”
李嗣业走过去把纸张捡起来,在手中展开看了看,暗自咕囔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张洪站在牢房外再次对二人叮嘱道:“上面的供词一定要背下来,做证时无论谁问,你们都咬死这两句。”
狱吏从外面把风灯提进来,挂在了木栏上方。这风灯只是一个铁架镶嵌的铜座,上方罩着薄纱,光线透射出来是昏黄摇曳的。
李嗣业和张小敬站在灯下,展开纸张去看内容,只见上面书写着:
“荷月十三日,辰初,不良帅张小敬与我奉县尉之命,进祆祠捉拿持质妖人,妖人挟祆教大宝萨,口出狂言道:“吾至长安,只为圣莲!”并有两句七言偈语:归向太极生万化,日出莲池转乾坤。
张小敬问:“圣莲若何。”妖人答:“解救万民,重整乾坤焉!”张小敬又问:“圣莲何在?”妖人答:“恩师偈语所示,太极之东,富贵莫如,为东宫是也。”妖人又言:“圣莲所在者,必夺造化神通之气。”
李嗣业探头看了看张小敬的纸张,上面的内容一般无二,只是口述之人的称呼改了。
两人装模作样地低头背诵,张洪看不出有任何异样,满意地拂袖而去。
等狱吏和张洪一走,两人便把纸张叠起,走到角落稻草堆里继续睡觉。
他们就这样在牢房中待了五六日,其间闻无忌前来探望过,除此之外便无任何音讯。李嗣业每日进行锻炼,做一百个俯卧撑,做一百个深蹲。张小敬对这种特异的锻体方法表示好奇,索性也跟着一起做,唐人对新奇的事物,通常来说是不排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