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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雨停以后的第四日。
这处小院屋檐终于不再淌水了。
阮淮发现,今日陈羽迟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得以过来。
这也是阮淮被关在此处数日以来,陈羽头一回失常。
陈羽是跟在养母身边的人,也正因为陈羽是养母所信赖的人,阮淮才会对他毫无警惕,在她迫切地想要进京的时候,被陈羽下了套,关押至此。
陈羽说,这是养母安排他这样做的。
阮淮并不信。
这些天她一直想找机会逃出去,但是陈羽通过养母那,对她无比熟知,压根不给她丝毫逃脱的机会。
直到这一日,陈羽终于瞒不下去了,带着一身伤痕过来,一边给她松绑,低声告诉她:“司阁主被抓了,你必须尽快离开陵江。”
阮淮闻言一怔:“被谁抓了?”
陈羽动作顿了一顿,抬头道:“新帝。”
阮淮心中隐约有了不好的预兆,盯着他缓缓问道:“谁是新帝……”
“顾予棠。”陈羽拉她起来,皱着眉说,“我来不及跟你解释太多,你在陵江的大多数部下也已经被新帝一网打尽,新帝正派人在全城通缉你,我找到了一艘商船,你乔装打扮一番立刻跟我离开陵江。”
陈羽说着,不管不顾地拉上阮淮走出别苑。
只是刚刚出了别苑,阮淮就把他推开了。
陈羽不解地拧起眉看她:“阮淮?”
此时此刻的阮淮脑子里混乱一片,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在心底深处乱搅蔓延,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盯着陈羽看了好一会才轻声道:“我要进京。”
“阮淮,你并不清楚新帝已经今非昔比,如今他将你在陵江的线网连根拔起,又抓了司阁主,司阁主必然活不了了,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要进京找死吗?”
阮淮垂下眸,静了一瞬说:“我不信他会杀害养母,顾予棠他不是那种人。”
“以前他可能不是,如今他是。”
阮淮听不得陈羽的诋毁,轻轻皱起眉道:“你自己走,不用管我。”
“司阁主说了,不能放你进京,新帝会杀了你的。”陈羽显然也不肯退让。
结果话音刚落,阮淮迅疾抬手往他肩膊推进一根毒针,面无表情地看着陈羽昏迷倒下后,她这才走了出去。
阮淮在街上听了一路关于新帝残暴荒缪的那些所作所为,越听越混乱,但还是决意要亲自去到他身边问个清楚。
她并不认为,强大如顾予棠,会因为李弈辰那日所带来的误会而改变了自己,顾予棠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只是,确如陈羽所言的是,她在陵江的那些部下,全都被带走了。
并且,在她出现在陵江的街市没多久,阮淮就被一支军队拦下了。
阮淮认出来那是皇军,甚至也没反抗,便跟他们走了。
……
先帝驾崩后,丧礼如期举行。
据闻,所有皇室子弟都在皇陵为先帝守灵的时候,新帝在宫里歌舞升平,荒`淫无度,宿醉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