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赵昭隐着方才被那几人羞辱的怒气,看着有思道:“竟不知道你是从那里学的?怎么净是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思眉头一皱,“你是不是伤了脑子了,忘了上次那个弹琵琶的姑娘,是她跟我说的。”
赵昭深呼一口气,沉声道:“以后不许什么都学!”
“哦。”有思老老实实应下一声,觉得心里冤枉的慌,但是老乞丐教过她,为了银子,可以屈服。
片刻,赵昭靠着马车的车壁轻笑一声,又道:“你倒是机灵,还红泥姑娘,是“哄你”差不多吧。”
有思嘿嘿一笑,又撩拨老虎胡须,凑到赵昭耳边小声道:“你看,你也不要灰心,就算是做不成皇帝,到凝香阁做个头牌生意都比别人好。”
“有……思!”
赵昭咬着牙,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的叫有思名字。
有思意识到自己的错处,干脆闭上了嘴巴,与赵昭拉开了些距离。
而赵昭感觉耳畔温热的气息离他渐渐远了,竟觉得身边空落落的,没有人与他相互依靠。
赶车的马夫是个实在到不能再实在的人,出了城约有十里地后,马车咯噔一下子停了下来,然后那车夫朝着里面道:“到地方了。”
有思听见说话,掀开车帘看了看,见四周围白茫茫的一片,莫说人家,连个鸟窝都看不见。
“能不能往前走一走,好歹到个村子或者镇子上吧。”
那车夫摇摇头,开口了竟是一口方言腔调,“不能。俺赶车这么多年,童叟无欺,多少钱走多少路,几十年木有张过价,你给俺的银子,只能到这里。”
有思商量道:“这次就不能通融通融么?你看我家姑娘貌美又娇弱,怎么在这雪地里走。”
那车夫有些不耐烦了,仍旧坚持道:“俺不管,不论你是啥姑娘,俺都只送到这里。”
“你就不能有点怜香惜玉的心么?”
“俺没有。”
有思想想又道:“以后给你把银子补上行不行,双倍还你。”
“咦~”那车夫鄙夷一声,“你这姑娘说话像是个骗子,俺才不上当,你们要么加钱,要么给俺下来。”
“你……”有思张张口又闭上,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荷包,已经空空如也连个铜板都不曾剩下。
无奈,只得搀扶着赵昭下了马车,看着那车夫掉转头哼着小曲儿渐渐走远,剩下他们两个站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雪地里,茫然的互相看着。
咯吱咯吱踏着白雪,脚上的鞋子湿透了又渐渐冻住,有思同赵昭赶到下个村庄的时候,用了近大半天的时间。
显然到了陌生的地方,身无分文怎么生存这个问题,有思比赵昭,要有着丰厚的经验。
在村子里寻到一处塌陷的民房,有思搀扶着身体有伤的赵昭歇下,本想着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个破碗,可四下里白雪茫茫,什么都没有找到,于是只能在某一家的墙头下面,寻到了个瓦片,擦擦洗洗,便捧着去敲开一家又一家的门。
老乞丐告诉过她,第一家失败了,没有关系,因为好吃的在第二家,第二家要是也失败了,还没有关系,因为更好吃的,再第三家。
在有思讨扰了半个村子的安宁之后,终于讨得了几个发凉的窝头,还有一些带着荤油的剩菜,有一家好心的,还给了有思一件补了又补后,仍旧破了几个洞的旧袄。
有思欢欢喜喜的端着讨来的东西去了破房子里,赵昭看着有思手中的东西,眼神之中情绪复杂莫测,似乎内心挣扎思量了良久,才接过有思手中的窝头,眼眶红红的咬了一口。
第一口,赵昭咬的十分缓慢,似乎手里的窝头比石头还要坚硬,比黄连还要苦涩,咬下一口,细细咀嚼,难受的嗓子哽咽,却仍旧强迫自己咽下。
第二口,速度比一开始快了些,只是不自觉的,眼前迷蒙一片,看不清手里握着的食物。
到后来,赵昭便双手捧着,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如犯了魔怔一样,强迫自己一口一口咽下,因为以后,他所遭受的这一切,都将让那些人加倍奉还!
有思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见赵昭狼吞虎咽,便伸手,将自己只咬了一口的窝头递到赵昭面前,没心没肺的,呵呵一笑道:“这个也给你,我饿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