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人接啊。”
芳芳有些紧张起来“不会的,他明明在家的,我都叮嘱过他的。”芳芳说着拔腿就往楼里奔去,夏心洁也跟着她奔进楼去。
两人从电梯里出来,三步两步奔到了家门口,芳芳一边按着门铃,一边手忙脚乱地取着钥匙。门被打开了,两个人一起冲了进去,客厅里根本就没有高端的影子,眼前的情景让她们大惊失色香香被宽宽的玻璃胶带团团地捆绑在沙发上,虚弱地瘫坐在那里。
面对被玻璃胶捆绑着的香香,芳芳和夏心洁都失声地大叫了起来,她们冲了过去,手忙脚乱地替香香解着捆绑。
夏心洁的脸色铁青地吼着:“天哪,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做人的良心?她是你的亲女儿啊,她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回来了还要受你们这种折磨,你们实在是太狠心了。”
芳芳泪流满面,百口莫辩:“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怎么会弄成这样的?我真的不知道。”
夏心洁越急越扯不开香香身上的玻璃胶,她跺着脚都快急疯了。
香香惊恐地看着她们,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声,浑身在打着哆嗦。
夏心洁一边扯胶带一边伸手抚摸着香香:“别着急孩子,别害怕,奶奶在这儿呢,奶奶会保护你的。”
芳芳找来一把剪刀剪开了玻璃胶带,她将那些胶带全扯了下来,夏心洁一把抱住了香香,芳芳也想来抱香香,可是夏心洁紧紧地护着香香,不让芳芳碰她。
夏心洁厉声地说:“你别碰她,我不准你碰她。”
“妈,你别这样行吗?你让我抱抱香香。”芳芳哭着说。
“不,你以后再也别想碰到她,香香,你跟奶奶走,这儿不是你的家,你现在就跟奶奶回家。”夏心洁说着就把香香抱到推车里,她推着轮椅就要往外走,芳芳着急地一把拉住了轮椅:“妈,你别这样,我求你别这样,这真的不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你不能就这样把她带走。”
“我为什么不能把她带走?你搞清楚,这也是我们司马家的孩子,我有权利这么做的。看你还叫我一声妈的面子上,今天的事情我就不跟你们多计较了,否则我可以上法庭告你们虐待的。你让开,让我们走。”夏心洁说着把推车推出了门口,芳芳跟着她,着急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楼下,高端正垂着头等电梯,门打开后高端刚想抬脚往里迈,他发现夏心洁推着香香从里面出来,高端吃惊地站在那里,夏心洁也看到了他,对他怒目而视,香香害怕地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
“香香不怕,香香不怕,有奶奶在呢,谁也不敢碰你的。”夏心洁说完狠狠地瞪了高端一眼,她的眼里喷着怒火:“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高端回到家,他发现房门是开着的,地上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玻璃胶带,芳芳手里拿着一根从香香身上扯下来的玻璃胶带,背对着客厅门抽泣着。
高端走到芳芳面前,有点心虚地说道:“我给香香去买镇静药去了,你走了以后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发作起来,怎么也控制不了她”
还没等高端把话说完,芳芳回过头来伸手就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高端捂着脸呆在那里。
芳芳歇斯底里地甩着手里的玻璃胶带:“你还有脸回来?你还有脸跟我说话?你竟然能够对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下这样的黑手,你简直是太没人性了。”
“我怎么对她下黑手了?你说清楚,我怎么对她下黑手了?她那种样子,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用玻璃胶带难道你想让我用绳子吗?”高端还理直气壮。
芳芳更加愤怒了:“你居然说得出这种话?你简直不是人。你滚,你马上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我这一辈子都不想看到你了。”
“好啊,为了这个流氓的孽种,你居然打我,还要把我赶出家门?这几年我吃辛吃苦地这样帮你,最后就落得这个下场,吴芳芳,你好狠啊,你真是太让我心寒了。”高端也提高了嗓门。
“滚!滚!滚!”芳芳声嘶力竭。
高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我滚,我会滚的,但是我得拿走属于我的东西。”说着他拿起自己的那个大大的包袋,往楼上冲去。
卧室里,高端打开衣橱把他的衣服往包袋里扔着,情绪激动地喊叫着:“你让我滚,好,我滚,我滚,我滚给你看。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里吗?你以为我整天侍候着你不累吗?我是个男人,男人!老子我今后再也不侍候你了。”
高端又打开一个抽屉,里面都是房产证银行卡什么的,他犹豫了一下,然后一股脑地将抽屉里的东西全倒在自己的包里,他“刷”地一声拉上了拉链。
高端背着大包从楼梯上咚咚咚地走下来,芳芳对着窗户并不看他,高端对着芳芳的背影注视了几秒钟“芳芳,我要走了,我再也不会回这里来了,你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吗?”
芳芳使出全身力气大叫:“快滚!”
“好,吴芳芳,这次可是你先绝情在前的,你以后可不要怪我,你会后悔的。”
芳芳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她听见身后门重重地关上了,留下一串很响的脚步声,她抱紧自己的双臂,发出一阵压抑的哭声。
夏心洁把香香接回了家,她在浴缸边手忙脚乱地给香香洗澡。保姆小陈在一边给她做下手。
“阿姨,你让我来吧。”
“不,我自己来,以后就我自己来照顾香香,谁也不准碰她。听清楚了没有?”
小陈搓了搓手:“听清楚了可是阿姨,这样一个孩子,你一个人是弄不过来的,你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的。”
夏心洁累得气喘吁吁地:“怎么不行,为什么不行?”
夏心洁用大浴巾把香香擦干了。她想把香香从浴缸里抱出来,这一使劲,她“哎哟”一声弄闪了自己的腰,她痛苦地坐到浴缸边上,
小陈紧张地说:“阿姨你怎么啦?你要紧吗?”
“我没事,你快把香香抱到床上去,别让她着凉了,我马上就过来。”
夏心洁好不容易回到卧室,发现香香已经在挂着粉色蚊帐的小床上睡着了。夏心洁看着熟睡的香香,眼神中透露着少有的温柔。
司马父推门进来,他走过来关切地看着夏心洁:“你怎么啦?我听小陈说你把腰给扭了?”
夏心洁伸出手指“嘘”了一声:“小声点,香香睡了。”
司马父点了点头,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夏心洁旁边坐了下来。两人都压低嗓子说起话来。
“你的腰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没事的。今天亏得我及时赶到那儿,否则差点出大事你知道吗?”
“我都已经听小陈说了,可是,你这样把香香领过来,芳芳能同意吗?”
“我不管她同意不同意,她当不好妈妈,我就不让她当。”
这时,小陈悄悄地拧开门伸进一个脑袋来看着夏心洁。
“什么事小陈?”
“阿姨,芳芳姐来了。”
夏心洁眉头一皱:“她来干什么?你让她走。”
小陈不情愿地站在那里嘟着嘴。司马父站了起来,拍拍夏心洁的肩:“你别这样,我去跟芳芳说说。”
“你等一等,我去。”夏心洁挣扎着爬起来,司马父去扶她,夏心洁甩甩手:“不用扶我,走吧。”
芳芳站在二楼小客厅,她的脸色很不好。夏心洁和司马父跟着小陈过来。小陈对着芳芳露出一个追星似的笑容,她悄悄地说:“芳芳姐,我把他们叫出来了,阿姨本来还不肯见你呢,是我坚持让她出来的。”
“谢谢你小陈。”芳芳向着夏心洁迎了上去:“妈,你的腰没事吧?”
夏心洁淡淡地说:“坐吧。”
芳芳还是站在原地,司马父想扶夏心洁坐下,夏心洁重重地推掉他的手,似乎不太愿意在芳芳面前示弱。
“妈妈,我是来接香香回家的。”
“我知道,可是这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再让你把香香带回去的。”
“妈,你别这样行吗?我不愿你这么受累。”
“我更不愿让这孩子回你那儿去受罪。”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已经跟高端分手了,他已经搬出去了。再也不会发生像今天那样的事情了。”
夏心洁冷笑一声:“是吗?你们就这么痛快地结束了?他这么爽气地就走了?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你得看看清楚你这是在骗谁!”
芳芳掩面哭了起来:“是真的,妈,我和高端真的彻底结束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香香了,妈,你就把香香还给我吧。”
夏心洁看到芳芳这样哭泣,心一下子软了,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行了,行了,你别哭了,哭得我心里烦死了。我又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我也知道我不可能把香香留在这儿一辈子的。可是,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先把自己家里的事情摆摆平,否则你真的会让香香再吃苦头的。”
“我这儿现在已经没问题了。”
“你别把话说得这么肯定,依我看,你那个男朋友,他肯定还会回来纠缠你的,你们俩有时间好吵了。你以为男人就这么好对付?你这孩子耳朵软,心肠软,你才弄不过男人呢,所以我劝你还是先把香香放在这儿,这孩子要是再被折腾几次的话,也就完蛋了。而且我也觉得自己亏欠这孩子挺多东西的,我也是想弥补一下这个孩子,我会尽心尽力待她的。”
芳芳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这时司马父开口说话了。“芳芳,我看香香奶奶说得也有道理,她其实也是想帮你。等你那边安定下来了,再接香香过去也不迟。这段时间,你想她的时候可以随时过来看她,这儿也是你的家嘛。在这件事情上,其实我们都应该多为香香考虑一下,你觉得呢?”芳芳平静了一点,低着头擦了擦眼泪:“那我现在可以去看看香香吗?”
“可以啊,当然可以。”司马父回答道,可芳芳看着夏心洁等着她的回应。
“去吧。你进去跟她多呆一会儿吧。不过她已经睡着了,你尽量轻一点。”
芳芳感激地冲夏心洁点了点头,然后便往房间里走去。夏心洁坐到沙发上,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司马父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侧着身看着她。
“你干吗这么看着我?”
“你怎么一句也不问今天我们去国际商城的事情?”
“对了,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没有谈成。那个贺总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给我们。我觉得这件事情向我们传达了一个不太好的信息,看来接下来我们的销售会越来越难的。”
夏心洁烦躁地挥挥手:“行了,你别在这儿危言耸听了,这事明天到公司里再说吧,你扶我进去吧,我想休息了。”
司马父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扶起夏心洁走进了卧室。
自从芳芳和高端吵翻后,高端再也没有回过家。没有了高端的照顾,芳芳的生活乱成一团,可芳芳咬着牙不去找他,也不去想他。可是没过多久芳芳就有些招架不住了,有好几场演出高端已经替她收了定金,现在没有了高端,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这天中午芳芳吃了点外卖的比萨喝了点红酒就倒在沙发上昏睡过去了。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响了,芳芳睁了睁眼,但她并不想动弹。门铃又继续响了几下后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芳芳心头一怔,难道是高端回来了?
芳芳一下子坐了起来。还没等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门已经被打开了。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站在房门口,男的手里拿着钥匙,芳芳看着他们显得很吃惊,他们看到芳芳也稍稍有些尴尬。芳芳紧张地叫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怎么可以随便开我的房门?你们是哪里弄来的钥匙?”中年女人慌忙解释说:“你别紧张,我们是大西洋房产中介公司的。是高端先生给我们的钥匙。我们以为你不在,刚才按了好多下门铃。”
“房产公司的?你们到这儿来有什么事吗?”芳芳越发不解。
“是这样的,高端先生委托我们代售这套房子,本来他是要陪我们过来看房子,可他因为临时有事,所以他就给了我们房门钥匙,让我们自己来察看一下房子的情况,你就是那个房客吧?”中年男人的话让芳芳大惊失色。
“我?房客?他是这样跟你们说的?”
中年女人应道:“对,他说你住到月底就会搬走的。怎么?不是这样的吗?”
芳芳气得浑身哆嗦“他放屁,这是我的房子,我怎么就成了房客了。他怎么做得出这种事情来的,这简直是太过分了太荒唐了。”
“可是,我们验看过他的房产证,那上面写的是他的名字啊,我们今天把房产证的复印件也带来了,还有他跟我们签的代售协议书,你要不要过目一下?你看这上面都有他的签字的,我们手续都是全的。”中年男子从包里拿出房产证递给芳芳。芳芳看着那本房产证痛苦万分。“我不要看,我什么都不要看,你们给我出去,出去。”
中年男子和中年女子面面相觑,愣在那里。
“你们怎么还不走啊?走啊,你们要再不出去,我就要报警了。”芳芳歇斯底里地大叫着,她失态的模样把人给吓跑了。芳芳颓然地坐到椅子上,她泪流满面,手足无措。
忽然芳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浑身一激灵,她跳起来抬腿就往楼上奔去。接下来,她看到的是更可怕的事情,她放存折和首饰的铁皮箱里面已经全空了。芳芳疯了似地将家里的抽屉彻底翻了个底朝天,她的脸色变得铁青铁青的,她拿过电话急急地拨着号。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是: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再拨,还是这句话。
芳芳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呆若木鸡、欲哭无泪。
接下来的几天,芳芳发了疯似的在她所能想到的各个地方寻找着高端唱片公司、大酒店、小酒吧、演出场所,可是高端就好像突然在人间蒸发一样,踪迹全无。此时的芳芳已经变成了一个蓬头垢面、两眼充满绝望和仇恨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