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的陪伴下去花园,冯益引了岳云去偏殿更衣。
看着金雕玉砌的宫殿,垂彩悬碧装饰,岳云心里涌出种莫名的惨然。
爹爹总说二帝北狩在金国受苦,娘娘和皇子们忍饥挨饿,所以让他要卧薪尝胆不得贪图享乐。而事实上只有爹爹这么约束子弟,下到张绣这些纨绔子弟,上至官家赵构,怕都丝毫没有放弃过对纸醉金迷生活的留恋,还哪里像是要励志抗金的样子?
殿中的纱幛轻飘,正中有个大木桶,泛着水雾热气蒸腾。
两名太监上前伺候岳云更衣沐浴,反令岳云疑惑的回身看冯益。
“小官人,这是规矩。一身汗,怎么也要洗浴后再更衣。”
木桶上漾了一层五颜六色的花瓣,遮挡了水面。
岳云试探的问:“不劳公公,岳云自己来。”
冯益笑笑,一甩麈尾,哑了嗓子吩咐左右的太监:“愣了做什么?还不伺候小官人沐浴?”
岳云躲不得又无法转身离去。
“这身袍子穿来果然合体。”赵构的声音,岳云慌得回头,赵构不知何时在身后。
“官家。”岳云施礼,赵构托起云儿的手,上下打量。
两年不见,岳云俨然出落成一位英俊的后生,再不是昔日那粉雕玉琢绢人般的孩儿。轻轻托起云儿的手腕,顺势捏住那双骨胳硬朗的手,端详着云儿手背上虬结的一道明显的伤痕。云儿的手慌张的缩进白色衣袍下那段儿绛色的衬衣里,慌乱的眼神像头受惊的小鹿般。星眸璀璨,一笑一惊间都风采照人。蜜色肌肤透着质感,浓眉朗目,高鼻薄唇,淡淡的如青岚萦岫。哪里有半点救驾斗刺客时的果敢彪悍。
“每次见小卿家都是不同的感觉。朕有个癖好,将珍爱的东西收入囊中。”
赵构的话有着深意,眼神仔细看着岳云目色的变化。
“臣愚钝。”
赵构笑笑,知道岳云极力回避这个问题。
“如何看出刺客的破绽?”赵构好奇这个话题。
“从官家神色中察知。”岳云说。
赵构呵呵笑笑:“怎么?朕装得不像露了马脚?”
岳云讥诮的笑挂在唇角:“官家装得‘太像’,反令臣怀疑当今的官家还是不是当年独闯金营,三箭震慑金将的孤胆英雄康王。”
岳云看了赵构一眼,心想:见了几名刺客吓得体若筛糠一般惶恐,大宋天子若是这般模样才是江山无望了。
赵构当然看出岳云心里的讥讽,压了气接着质问:“既然看出破绽,为何要刺伤张绣?不知道绣儿是朕的宠臣吗?”
岳云故作不解:“臣只知道是刺杀万岁的刺客被臣所伤。”
“令尊没有教训过你什么是‘欺君之罪’吗?”赵构低声凑近岳云说:“朕就是不要卿家的命,也能令小卿家生不如死,不信?”
岳云挪揄的撇撇嘴,嘴角露着残笑:“君无戏言,臣怎敢不信?”
岳云在讥讽赵构今天布的局。
赵构挑衅问:“恨你爹今天把你推向剑锋前吗?”
岳云忽然对今天的一切是那么的愤恨,冷冷说:“岳云不恨家父所为,只恨那派刺客来行刺官家的幕后黑手。若不是行刺,何以令岳云见到今天一幕?”
“大胆!”赵构呵斥道,“云儿果然如传言所说,少年英勇,胆子也大了些。不给你些教训,怕是难以束缚了。就跪在这里思过!”
赵构拂袖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