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宪大哥并没有回驿站,一天、两天,第三天的时候,岳云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焦灼起身提剑欲要出门。
亲兵队的高四是跟随张宪多年的老人,追到院里撵上岳云问:“小官人,你去哪里?”
“去救张统制回来。”岳云坚决的说,此刻他已经顾不得张宪在西子湖畔对他的威吓打马就走,高四催马紧追。
“小官人,你别闹错吧?这吕大人可是京城里的大官,谁人不知他是当今皇上的师傅,又是当今得势的秦桧相公的主考恩师。我跟了张统制这些年,从不知道他和吕家有什么瓜葛。”高四半信半疑。
听说岳云和高四是张宪的亲兵,看门的家院上下打量了二人,冷冷的说:“老爷吩咐了,今天府里有要客,不见外客。”
“我们不进去可以,但要让我们张统制出来说话。”岳云坚持着。
一个挽了花蓝的小姑娘从旁门出来,看到岳云先是“咦?”了一声,接了问:“你不是那天西子湖,七爷带的那个跑腿的。
岳云心里暗骂:你才是跑腿的。
小姑娘看岳云的眼神似笑非笑颇有好意,岳云气焰消停些说:“我家统制去哪里了?走丢了他,我回营是要砍头的。”
“七爷?老爷‘禁足令’不许他出来。若不是今天家里有贵客,我就带你去见他了。”
“丝儿,你这丫头,怎么见了俊俏的小哥儿就示好,什么时候对哥哥我都是凶巴巴的。”看门的家丁嬉皮笑脸的打趣。
“姐姐,求你带我去见一眼我家统制。”岳云央告说,那个女孩子甜甜的一笑,对了家丁说:“我只带他去见一眼七爷,也让七爷安心,都闹了两天粒米不进了。”
不等家丁发话,丝儿拉了岳云的衣袖向院里走,边吩咐说:“低下头,别贼眉鼠眼的没见过大世面四处乱看,这里是吕府,不比你们岳家军。谁不不知道岳家军打仗是第一,寒酸也是第一。听说叫花子都不往岳家军跑-嫌穷。”
“在这里等了,别乱跑,我去看看七爷方便见你不。”丝儿干练的安排岳云守在垂花门边。
一进赵府,富贵气犹如春风般扑面而来。
琉璃瓦堆砌的万花亭掩映在几片姿态各异的太湖石中,抽绿的拂柳,那身形修剪得一如美人千丝发般扶风轻荡,韵味天成。每个角落都透着匠心别具,而这无疑就是诸多无形的金银堆砌。
岳家军穷得经常军中无粮,这吕家却是奢侈之极,岳云看了心里惊叹。爹爹也是高官,按说也能有如此的铺张排场,但家里的钱都去贴补军用了。空给他剩下个衙内的名号。
“小贼,偷偷摸摸的在这里做什么?”岳云回头便见那张狂肆的脸,来人却是小韩鄢张绣。
比起前年在张俊大人营帐中相见,张俊仿佛成熟许多,高挑的身材一身淡粉色的春衫益发显得面如敷粉般秀美。但一脸傲慢张扬的神色不减,对了身后大声喊:“来人,有刺客!”
一队持刀的禁军从天而降般出现在眼前,呼啦啦将岳云围在中间。
“你们这些狗才,任凭这小贼持刀闯入惊驾,就该拿了他砍头。”张绣同岳云几次交锋都未能讨得半点便宜,趁机陷害岳云。
“我是来找人的。”岳云懒得理他,但见禁军出现,知道官家赵构定然在不远的地方,心里不由打颤。
不管如何说,他毕竟腰悬佩剑。
“带走!下到大理寺去!”张绣吩咐,众人团团围上。
“丝儿姐姐~~”岳云忙大声喊那丫鬟,却见一个窈窕的身影一闪躲入垂花门后。分明是中了张绣的奸计。
岳云恨得牙关紧咬,心想自己并没有不是,却被张绣这小人借机陷害。想到这里嘡啷一声宝剑出鞘,横在小臂下一副无畏的样子。
“岳云,你胆大包天!这些是护卫官家的禁军,你也敢放肆?这是惊驾行刺,灭九族的罪过。”张绣洋洋得意。
岳云正和张绣争执,却没留意身后已经来人。
张绣和禁军们忽然跪拜在地,岳云惊愕之余一回身,身后立了四位。
为首的是当今官家赵构,身旁是冯益公公。另外两位他并不认识。鹤发童颜的长者头发稀疏,鬓角微秃;紫袍的中年人眼角有些下垂,几缕长髯反是书卷气颇浓。
“岳云,放肆!”冯益公公一声喝,岳云慌忙倒身下拜,心揣小鹿般惊慌,偷眼去看赵官家,反逗得赵构忍俊不禁,用折扇敲了岳云的头喝骂声:“起来吧!装与谁个看。”
全然没了平素的架子,赵官家反是随和平易。
岳云悬了的心放下,狠狠瞪了眼张绣。
赵构并未问岳云为何出现在吕府,随口说:“都随了朕去赏玩吕太傅新得的那几片太湖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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