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聒噪,本帅便早知道汝等的顽劣。一次偶然的失误,在疆场上于敌人对垒随时是必然。可能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可能因为一兵一卒的一次落马而功败垂成。军法中,这操练时失足的马就永不能上战场,此马随是名驹,永不能上战场。难道岳云不该为自己的失误付出代价!”
众人都在求情,月儿却义正词严的说:“相公治军严谨,当然是有道理。不然打造不出精兵。但量刑要依军法,岳云操练时坠马,如若换了旁的士兵,元帅如何处理,顶多怒其不争,打上几军棍教训罢了,不至于死罪。”
张宪平日也喜欢伶牙俐齿的月儿,不想他平日貌似文弱,关键时竟然有如此胆量,忙喝退他对岳飞建议:“若说受责,属下当领责在前,岳云是属下的士兵,属下定会责罚,求岳帅治罪张宪。”
张宪的一句话,在场官兵跪地求饶。
王贵劝说:“相公,大家都吓到了,看日后也没人敢在操练时大意。相公~~”
王贵暗示岳飞见好就收。
傅庆催粮回来,听说此事匆匆敢来大叫:“谁要杀我乖侄儿。”
“胡闹!”岳飞一见傅庆回来,也是哭笑不得,傅庆这愣头青一搅局,多么严肃的事也变为闹场,尤其他和岳云要是合演一出戏,更是难缠。
果不出所料,岳云见了傅庆,鼻头一酸,搂了傅庆落下泪来:“大叔,别求爹爹他, 岳云落马也是事实,就怪云儿不该分心。大叔若是还疼侄儿,日后就将侄儿的尸体运回老家,侄儿要守了母亲的那个山崖葬了,让母亲知道云儿不能为她杀金狗复仇了。别让奶奶知道。奶奶身体不好,要伤心的。”
摘下云儿的兜鍪,头上两个抓髻的云儿还是个孩子,俊俏的模样楚楚可怜。傅庆也哇哇大哭起来,岳飞暗笑一声,见岳云也是吓得脸色惨白,就下令道:“把岳云重责一百军棍!”
众人一听更是吃惊,那军棍打人之狠,就是成人也受不住,何况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众将再要求情,岳飞却一挥手:“本帅已经法外开恩,莫要聒噪!”
两旁的行刑士兵虽然不忍,只得提了荆棍过来,掀翻岳云在地,打落一身重甲,将衬底的衣襟掀起,裤子扒落,两腿一绞,一五一十的喊着数,那军棍就打下。一百军棍,从脊背到臀腿,左右交替。
岳云先时惊愕失措,待头脑清醒弄清情势,那军棍已经打在肉上。
“啊”的一声惨叫,云儿眼泪夺眶欲出。
猛然间,他强抬头的目光看到父亲那冷峻的脸,含了秋日的风霜,丝毫没有疼惜之色。云儿心里委屈,想如在家被爹爹责打时伸手去抓爹爹的腰带,可手被紧紧按住。
周围关注的目光,有惊愕有痛惜。
云儿只听了父亲的怒斥,斥责他练马术的不用心,疏忽大意,斥责张统制治军不严。
眼泪顺了喉管倒流,云儿忍了哭声,紧咬住鬓间一缕乌发。心中无限的委屈不服,令他心底的那丝高傲之气冲撞而出,尽管他被当了军队打军棍承受苦痛和耻辱,但他不能让父亲小觑,看到他可怜虫般的落泪;他也不忍让月儿等小兄弟看了他哭喊而伤心;更不能让众将官小看了他岳云。他既然能在马上威风凛凛的翻腾自如来去如驾祥云,就能向一员大将一般直面这残酷的军法。父亲曾经奚落说:“还是留在你祖母身边当个乖孙儿,少要去军队给岳家摸黑。”
是他当年牵了爹的衣角央告:“爹爹带云儿走吧,云儿要杀金狗给娘报仇,云儿会是爹爹的骄傲。”
如今在众人面前落马,爹爹一定是万般无奈又颜面无光,他岳飞的儿子,如何如此不堪。
云儿忍了疼,那刺骨的疼痛比爹爹平日家法责打疼痛许多。平日竹篾打在肉上,他还要耍赖的哭闹,还有将头蹭到奶奶怀里诉说委屈。可现在奶奶在哪里?
想到奶奶,云儿想到了娘,为了躲避金兵的侮辱,在悬崖边毅然选择了跳崖以全贞洁。大宋皇室无以多的帝姬娘娘都做不到这点,母亲却做到了,是他的光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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