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也好似并没有那般在意”。
要在两月前,孟瑭也许认同这样的话。
当初皇帝应下婚事,并将楚萼好好地养在京城。
那情状就好似一个慈祥的父亲用一个孩子心爱的玩具吸引着赌气不肯回家的孩子。
然而直到最后才发现这个玩具好似也并没有什么作用。
只是现在孟瑭却不这么认为了。
于是他笑道:“皇上若信得过臣,且将此事交给臣去办,皇上放心,只要有瑶英郡主在,煜王迟早会回朝”。
“可是太后如今这般步步紧逼,却如何是好?明日若太常寺路秦那厮卜算之后真的要瑶英改嫁,又该怎样”?皇帝蹙眉。
“那个太常寺卿,想要他明天不能出现,有很多种办法,皇上也不必着急”。
孟瑭步履从容走在小路上,好似在闲散漫步一样:“只需拖上一日,我们早些寻得国师回朝,一切便都好办了。”
皇上却还是疑虑:“国师向来与世无争,不受威胁,不受贿赂,只从心而为,就是朕的帐也未必会买。即便是让国师卜问,也不知结果是为何。”
“倒不一定要买我们的账,只要国师肯站在郡主那边就可以。国师虽然正直,但是却有个弱点,就是同情弱小,怜悯心重。瑶英郡主外表看起来倒是有点楚楚可怜的样子,若是郡主到国师面前哭泣一番,保不准国师就会心软,对她施以援手也不一定。”孟瑭如是说,似玩笑一般的语气。
“这......可行吗”?皇帝奇怪地看着丞相。
“呵,”轻笑一声,丞相道:“皇上且放宽心,臣可以担保,只等到国师回朝,国师定然会帮助郡主”。
----------------------------------------
站在青瑶殿前,楚萼感慨万分,已经一年多没有回来过了,没想到这儿居然没有什么变化。
五年前封楚萼被接进宫中学习礼仪,教养规矩,待嫁宫中,那时候她就住在这青瑶殿里头。这一待嫁就待嫁了这些年。
在这些年里,她的父亲定远将军封河被派往硕州驻防,举家南迁。
在这些年里,皇太后最宠爱的小皇孙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萝卜头,长成一个没事总拿眼光往她身上瞟的小流氓。
于是,太后老人家坐不住了:封楚萼这个女人不能再留在皇宫里了,如此下来,她乖乖皇孙们都要被她勾引到邪路上去了。
于是,太后把她打发出来,宫里待不下去了,在外面给你个宅子,你住进去,继续待嫁吧。
于是,很荣幸的,封楚萼成为本朝第一个另开府邸的郡主。
而当初住在青瑶殿的那些年岁里,她也只有“惹出事端”的时候,才会惹人注意一下,然后被太后叫去责罚。
惹出什么事端呢?
比如小皇子总是爱往她那跑,不是她勾引小皇子,是什么?
比如内廷嬷嬷“管教”她时,偶尔她的婢女会还嘴,不是她教唆下人,是什么?
除了这些特殊时候,其他的时间,封楚萼基本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除了皇帝偶尔会问询一下,生存在这个被太后牢牢抓在手中的后宫里,她就像后院的杂草一样,无人问津。
推开院门,发现里面干干净净的,显然常有人打扫,
走进寝宫,却见太后指派的两个大宫女正在支使着小宫女在铺床叠被。
傍晚,有人送来膳食,用过晚膳之后,楚萼正想要出门,两个宫女对视一眼,然后上前拦住,道:“郡主,夜里风凉,郡主请待在屋子里”。
楚萼明白这哪是派来服侍自己的,分明是监视自己。
于是楚萼浅笑:“我不出去,就在院子里走走,晚膳用多了些,走两步,消消食”。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然后道:“那奴婢们陪着郡主吧”?
楚萼不说话了,看着她们,直看到她们心虚地低下头,楚萼才点点头:“好”。
青瑶殿后院有一个很小的湖,湖上建有亭子。
楚萼顺着曲折的长廊,一直走到亭中,驻足,然后便懒懒地倚在栏杆上,她出神地看着湖水。
此时华灯初上,宫灯的暖光洒在湖水中,浮光掠影,倒颇有些意趣。
看了半晌,忽然,楚萼回头对两个宫女道:“你们两谁去给我领一壶茶水过来?口中有些渴了”。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点点头便去了,不多时,便见其端着盘子过来,盘中有一套茶具,茶壶的壶嘴还冒着热气,想来是刚刚泡的茶。
将茶盘放在亭子中央的石桌上,宫女退后,规矩地侍立在边上。
楚萼起身,踱步至桌前,坐下,伸手提起茶壶,斟了半杯茶,却并不饮。
宫女疑惑:“郡主不是口渴了吗?怎的不饮”?
“有些烫,再等一时”,楚萼笑着回答。
而就在这时,突然间,一阵不易察觉的风声呼啸袭来,
还没反应过来,两个宫女先后双眼一翻,软软地便倒在地上。
楚萼回头,发现丞相孟瑭出现在眼前。
楚萼微笑,将瓷杯举起,双手奉给丞相,道:“来得及时,这茶温度正好”。
垂首,看看她手中的瓷杯,他伸手接过,然后走到栏杆前,斜靠着身子坐下,姿态颇有些慵懒。
“郡主怎知孟某会漏夜前来”?孟瑭问,完全没有白日里的半分恭谨和沉肃,言语随意,看着楚萼的眼神甚至有些轻佻。
“当日钟慈山上,丞相曾说过下次见面,再饮楚萼的另外半杯茶,但是今日午后见时,丞相却并没有机会饮楚萼的茶,所以楚萼想着或许丞相晚上会来也说不定,便在此恭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