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让开吧,此时他要杀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大可不必故弄玄虚。”
宝玉笑了笑,竟一个人行了过去,旁边随行的几人大惊失色,忙抢前跟上,却为宝玉以眼神所止。
在一名家将的搀扶下,安明辉虚弱无力地靠在一块石头上,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
“贾兄好手段,没想到最后还是你赢了,成王败寇,杀我之前,你我二人能否再谋一醉?”
宝玉笑笑道:
“倘若要杀你,张辽在你背上斩的那一刀就直接再多用几分力了,那是何等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我为何要杀你?杀了你,就只剩下我,当然还有我的——”
“寂寞。”
安明辉淡淡道:
“但是老实说,如果是我今日得胜,我是一定要杀了你的。”
宝玉哈哈大笑,起身而去,抛下一句话:
“放了他,如果海易没死,也留下一命,这么有趣的对手,我还真舍不得他死呢。”
这个男子果然说到做到,不多时候就派人送来了上好的伤葯一辆马车,这车还是供宝玉乘坐的。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的搀扶安明辉上车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影,也在地上以一种匍匐的方式悄然的接近了马车,在马车开动之际,他一发力,游鱼一般的滑入了车底,攀住了下方的两根辕木。
马车一路前行去,经过的哨卡只怕不下五六处,不过谁也没有来检查这辆车子。因为谁都知道,经此一役后,宝玉已成了新皇登基的第一大功臣,谁也没有那么笨来触他的霉头。谁也不敢去检查他的车子,就算是为了安全,但也不会那么笨为了京师的安全而先会自己极度不安全。
因此这条黑影成功的逃了出去。
在马车经过一处三岔路口时,他一窜跃入了旁边的一所宅院。宅院看上去并不大,但又深又长,他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长廊房舍,除了第一处有人问了一句,他答了一句以外,其他的人都将他当作了空气一般,视若未见。
宅院的后面是一条小巷。
一辆马车疾奔过来,在这黑影处略停了停,又传来皮鞭卷击声,飞奔而去。马车行往哪里不得而知,再看那黑影已失去了踪迹。
——可是他并没有上车。
就在马车停顿的刹那,他已经籍遮挡行入了对面的屋子中,换下身上的衣服后,不作丝毫停留,再从后门行出,那里喧闹拥挤,原来是一个闹市。
而隔壁就是一处木器房,不多时就要将十来件王大户要的家具送过去。
十来件粗重家具分作六辆驴车载,其中两部在半道上一拐,不意撞上了辆拉夜香的粪车,于是吵嚷了起来。不多一会儿,风波平息,又各自走路。
粪车自然要出成,守门的兵士再怎么警惕,也不会对这臭烘烘的笨重东西详加查验,何况拉车的老王头日日进出,早就是看惯了脸的。
因此他们就没有觉察,原来这粪车下竟还有一个暗格,格中装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数个时辰前还呆在允祥身旁,被他极其倚重,飘飘然有神仙之态的那名白衣中年文士——万为。
这个时候,弘历正在宫中同宝玉密议。这个新登基的皇帝下的第一道旨意就是:
“两江总督陈阁老任职间颇多闲散,治下不明,行事颇多昏聩之处,民心激愤,特令其卸下一应职务,速入京师听候发落!所任职务交由江浙巡抚贾雨村代理,钦此。”
此道旨意看似新皇登基,自然要杀只鸡给猴子看,以立君威,似是正常不过。只是仔细一琢磨,便能看出其中的蹊跷,首先陈阁老辗转至今日,已是三朝元老,拿他来做“鸡”未免有些过火,其次,交卸的职位落入了贾雨村的手中。此人乃是陈阁老一手超拔出来的,端的是对之俯首贴耳,言出必从。换而言之,贾雨村做这个两江总督和陈阁老做,事实上是毫无分别的。
因此,这道旨意绝大多数的话都在掩人耳目,其中最主要的意思,就是要——召陈阁老入京!
在眼下动荡的局面下,只有陈阁老亲自入京担任首辅,才能在政治上占据全面主动的地位,另外一方面,也更能让群臣对这名异军突起的大阿哥弘历心悦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