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向宝玉的那人先是一掌击出,在中途先握成拳,再中途变招,五指箕张抓向宝玉的咽喉。
这个人对自己的这一抓很有信心,他相信只要被弄破一点皮,面前这个有着可恶微笑的男子就会倒在地上涕泪横流,比一头猪都不如。
可是遽然间,他发觉自己的手已邂逅上了另外一只手。
干枯若如老树枝的大手。
他不惊反喜。
太好了!
只要对方的手一接触他手上的毒刺,除了毒发身亡外,哪还有活命之理?
但当他听到自己的拳头发出骨折的裂声之际,才知道自己错了。
还错得很厉害。
骨折筋断地刺心剧痛,是他完全没有意料到的结果!
那只干枯如鸟抓的手一合,裹住了他的手,以爪破爪,卡勒勒连响,这人只听到自己的拳骨头就像面团一样扭曲了。
随之一股麻痒感传来。
还有毒!
这也是他脑海里最后一个意识。
而海沁面对攻击也没有动。
动的是唐门老七。
这一次,宝玉看清楚了他的暗器,就像一团由千丝万缕的雾气纠结成的光芒。
首当其冲的那刺客迎接上了那光芒,血光冲天而起,然后破衣,碎肉,散发,直蓬地一声炸了开来。
连惨叫声都没有。
而后那光芒回掠。
掠过了一棵树。
树叶顿时冲天乱舞,似一柄庞大的火炬姿态一般!
而树上掉下一个人,那精壮汉子全身的筋仿佛都给抽光了似地,倒在自己流出的血液中,同样来不及惨叫。
宝玉不惊不忙的缓缓道:
“这应该只是试探性的进攻,马上就会来大规模的突袭了。还有,敌人能够轻易而举的摸到这地方来。海沁你不觉得有些耐人寻味吗?”
海沁铁青着脸,喝了一声:
“载磊!”
没有人回答他。
这个时候,没有回答其实就相当于有了回答。
宝玉默默地望着海沁,海沁此时的表情却是如释重负。
“你早知道他有问题?”
宝玉安静地道。
“我知道最靠得住的人只有自己。”
“现在我们要怎样做?”
“当然是战!”
“明知不可为还要为之,那只是徒呈英雄的匹夫之勇罢了。”
“我若不战,我那好哥哥又怎么放得下心?”
最后一句话,海沁是用一种冷毒的语气说出来的。他话音一落,便一振身向外冲杀而去,在半空中却又回过头来,眼神中闪动了一种炽热的光芒:
“我若能活下来,我们之间的协议是否还有效?”
宝玉微笑颔首,焦大却在此时对宝玉淡淡道:
“这个叫唐门老七的人此役若能不死,此后必成大器。”
宝玉笑笑道:
“这个人屡败屡战,声名却是越来越大,想来必有一套保命之道,常胜将军固然厉害,但常败将军也未必就令人小窥了,尤其是这人的对手一个比一个还强的时候,常败而不死那也是需要一种技巧的。”
焦大左手探出,轻描淡写的捞下七枚射来的暗器道:
“此地不宜久留,公子也请先走为妙。”
宝玉微笑道:
“无妨,我早有退路。”
说着便脱去外套,只见里面赫然是一身斑驳的劲装,乍一看去,与林间灌木的色泽一模一样。
他与焦大对视而笑,飘然隐没在了幽深的树丛之中。在这种丛林中进行奔袭作战,本就是宝玉旧日的老本行。他轻易的掠上树间,看准了下面经过的一名海易手下,手上金属丝线做成的线圈吊出,轻易勾住了他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拉,那人连声也没吭就变成了一具无头尸体,鲜血狂喷之时,早有一大群人赶将过来,但见荒林寂寂,树影摇曳,哪里有半个人影?
宝玉细细查看了周围一番,看来此次海易为了杀掉自己这个越来越壮大的弟弟,也是人手尽出,务必要尽功于一役。不到数刻的功夫,那边已响起了十余声惨叫,可见战况之激烈,而那处恰好是海沁掠去的方向。
宝玉小心翼翼的潜伏过去,恰好看到浑身浴血的海沁,手上的剑化做千片万片,空着手站在一处断崖旁,笑了一下,以一种英风姿态,走到崖边长吸了一口气,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