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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几日里的接触,谈吐风趣,出手大方的宝玉已经成功的搏得了身边这个小妹子与吴清夕的好感,虽然与这位吴家小姐仅限于眉目传情,但是从她一直都不肯真正拒绝自己的礼物上宝玉可以看的出来,自己的努力是起到了显著的成效的。而答应陪小丫头出来踏青更是充分的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宝玉看了看旁边面沉如水的海沁一眼,忽然微笑道:
“青光正好,如此良辰美景,怎可白白辜负,久仰海沁兄文名。不过你我二人也来东施效颦,咏哦这青光一番?”
原来宝玉来京后便是花天酒地,当真是风流薄悻,后来又强逼韩千雪与阮梦儿过夜,当真是恶名昭彰,因此他在金陵与纳兰赛诗之事京中竟无人为他传名。海沁素来便以文武全才自许,听得宝玉这般提议正中下怀,冷笑道:
“你既有这等雅兴,我自当奉陪到底!”
小丫头见心上人意欲一展才华。自然是开心非常,而吴清夕自也不会有甚异议。海沁却也不笨,因知宝玉素来狡诈多智。也留了个心眼道:
“还是你先请吧。”
竟是难得的不肯争先。宝玉微微一笑,开口吟道:
“融融日暖乍晴天,骏马雕鞍绣鸾联。风细落花红衬地,雨微垂柳绿拖烟,洱铺草色春江曲,雪剪花梢玉砌前。同恨此时良会罕,空飞巧燕舞翩翩。”
他一念完,连吴清夕这等大家闺秀也微皱眉。只因宝玉词诗中尽是前人遗墨痕迹拼凑而成,刀斧之迹甚是明显。可以说毫无新意,海沁一听,顿时放下心来,不禁冷笑道:
“二公子果然才华横溢,读书破万卷,令人佩服。”
宝玉似丝毫没有听出他话中的讥讽之意。微笑道:
“怎敢,小弟只是抛砖引玉,还请海兄指教。”
海沁自负一笑吟道:
“依依杨柳青青草。梦断画桥春晓。风里落花如扫。莫厌寻芳早。酴醾芍葯看来好。恰似江湖遗老。锦缎荷传到。愧乏琼瑶报。”
平心而论,他做的这首词无论意境,还是炼字上都远胜于宝玉,连小丫头也看了出来两人之间地的差距,她也是心思玲珑,忙拉着宝玉的衣角笑道:
“二哥哥,领我去那边看看,那边风景似还要美些。”
海沁却得理不饶人,笑道:
“今日风光明媚,之前贾二公子说得很是,正是咏春时节,一首诗怎能形容得尽这大好青光,多作几首才是正理。总不成贾兄提的这主意出来,只作了一首便虎头蛇尾,江郎才尽了?”
他言语丝毫不肯放松半点,刻薄非常,看样子竟是不愿轻易放宝玉离去——事实上,对于这等送上门来,既能折辱劲敌又能在心上人面前一展才华的天赐良机,海沁又怎么轻易放过?顿时拿言语挤兑于他,势要这作茧自缚的家伙彻底面目无光。
果然,听了海沁的话,宝玉面上顿时露出为难之色,颞颥了半响方才又搜索枯肠也似的挤出来一首:
“纤纤乱草平滩,冉冉云归远山。帘卷深空日永,鸟啼花落春残。”
海沁听了再也按奈不了心下的快意,一直阴翳的面色上也不自觉地展露出讥讽的笑容道:
“贾兄果然是才高八斗!此时尚是早春,春残在何处?想是前人遗墨看得太多了些吧?”
说罢便起身看着吴清夕深情吟道:
“春入花梢红欲半。水外绿杨,掩映笙歌院。霁日迟迟风扇暖。天光上下青浮岸。归去画楼烟暝晚。步拾梅英,点缀宫妆面。美目碧长眉翠浅。消魂正值回头。”
当真是既咏景又咏人,贴切非常,若论遣词用句方面显然比宝玉不止高出数倍。海沁此时心中当真是痛快非常,仰天长笑,携了娇羞满面的吴家小姐便欲行向对面,心中扬眉吐气之余,已经在酝酿着下一首打击宝玉地词了。直行到数十步得不妥,回头过来见宝玉仍然从从容容的立在原地,旁边淑文公主满面焦切的看着他,海沁笑道:
“莫非二公子心中不服,还在心中苦苦寻意摘句,不如随我等来寻寻灵感,小弟还要讨教一二哦。”
宝玉闻言忽然展颜一笑,他笑得就好似一名正望着落入自己陷阱猎物的猎人,给人以深刻的胸有成竹的自信感觉。
“小弟在此作了四首诗,海沁兄怎的只吟了两首便携着佳人匆匆而去?如此虎头蛇尾,莫非是江郎才尽了?”
虎头蛇尾,江郎才尽这八字考语,分明便是海沁之前针对他所说之言!如今竟是一字不改,原话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