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林虽是一个货郎,但书却读印不少,这两句话,出之诗经,他也引用上了,此人倒不可以货郎视之。
举杯喝了一口,果然酒香清醇,入口微甘,就连称好酒不止。两人把一瓶酒喝完,都已微有酗意,店伙及时送来蛋炒饭,和一碗大汤。
两人吃过饭,张正林还要收拾东西,就回房去了,白上英多喝几杯,果然有些飘飘然的感觉。山城小店,大家都睡得早,白士英也就掩起房门,在榻上盘膝调息。隔壁张正林收拾好东西,也自睡了。
不多一回,就听他附声如雷,透过板壁,隐隐传来。过了二更,突听窗外“刷”的一声,似是有人飘落走廊。这个音实在极轻。
但白士英却倏地睁开眼来。就在此时,只听一人压低喝道:“张正林,出来,”白士英听一怔,暗道:“半夜三更,又有什么人来找张兄呢?”只听隔壁张正林附声忽然停止。
接着也压低声喝道:“门外是谁?”那人沉声道“你出来就知道了。”他话声方落,张正林已经很快开门出去,低声喝道:“是那一条道上的朋友?”白士英听他口气,心下又是一怔,忖道:“张兄这口气,莫非也是江湖上人?”
就在此时,只听张正林忽然轻哼一声,紧接着响起一阵轻微的衣袂掠风之耳,已掠上墙头。这下,白士英不禁一呆。自已居然看走了眼,只要听这阵衣袂掠风之声,经捷无比,张正林一身轻功,竟然极高。
他有这一发现,岂肯轻易放过?急忙推开窗,双脚轻轻一点,便已穿窗而出,再一吸气,平空拔身而上,登上屋脊,只见一条黑彤,已在前面屋脊上,一闪而没。
只要看这人的身形,明明就是货郎张正林。白上英自然不肯放松,立即一吸真气:身如天龙驭风,横空掠过两重屋脊,远远尾随下去,这回他看清楚了,张正林前面,果然连有一条黑影,正在飞行奔掠。两人相跟足有七八丈远,一个尽力在前奔掠,一个提气紧追不舍。
贬眼工夫,已经追出一里来远。剑河县,是僻处山区的小城,城墙依山而起。前面那人奔近山麓,就朝山麓问一座小小的土地庙飞掠而入。
张正林追到庙前,脚下忽然停往,双拳一抱,大声道:“庙里是那一方道上朋友,把在下引来,有何见教?”在他说话之时,白士英已经无声无息的掠到他身后数丈,一叫了闪入右首树林。
只听庙中有人接口道:“张朋友怎不进来?”张正林笑了笑道:“在下行走苗疆,将本求利,从没和道上朋友,有过梁子,朋友既然把在下引来,有什么事怎不明白见告?”
庙中那人道:“不错,咱们之间,没有梁子,只是咱们有话要问你。”张正林依然挺立不动,说道:“有什么活。这样不能说么?”
庙中那人不耐道:“张正林,你可是不敢进来么?”张正林笑了笑道:“在下没有什么不敢的,只是听朋友的口气,朋友有事找在下,并不是在下找朋友有事,这样藏头缩尾,岂是待朋友之道?”
那人怒声道:“张正林,你在咱们兄弟面前,别再耍嘴皮子了,告诉你,你要在这条道上走动,你就乖乖的进来,如果你不想在这条道上混了。
你可以走,明天一早,就得离开此地。”张正林听的一呆,问道:“朋友,这是谁定的规矩?”庙中那人道:“这你就不用问。”张正林道:“好,朋友这么说了,在下似乎非进来会会而不可了。”说着,果然举步朝小庙中走去。
土地庙山门敞开育,里面地方不大,只是没有点灯,黑越越的伸手不见五指。张正林走进去了,但只走了三步,便身停往。三步,已可看到青石神案。神案后面,当然就是神龛了,神龛里已经一片漆黑,看不清楚了,神案离他面前,也不过只有三步远近,这就是说明就只有这么一点地方。
但张正林凝足目力,也看不到对方躲在那里?他只走了三步,那倒并不是胆怯,敌暗我明,他自然非留退路不可,一旦遇上袭击,离门只只有三步,自可及时退出,但就在他脚下一停,那人就冷冷的道:“张正林,你尽可放心,咱门不会为难你的。”
细听那人话声,似是人神龛中发出来的。张正林不觉仰面道:“在下已经进来了,朋友有什么见教,现在可以说了。”只听另一个道:“咱们有话问你,张朋友最好实话实说,不可有半句虚言。”
此人说的话,却从左首传来。张正林微晒道:“朋友还没问我什么,怎知在下说的会是虚言?”神龛那人道:“张朋友没有虚言,那是最好不过了。”张正林道“你们究竟要问什么?”神龛中那人道:“张朋友这次要去那里?”张正林:“九里龙。”
神龛中那人又道:“你一个人?”张正林道:“两个人。”神龛中那人又道:“还有一个是谁?”张正林道:“自然是在下朋友了。”神龛中人道:“我问的是此人姓甚名谁?”张正林道:“在下朋友姓白,名士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