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些案子你先帮我转给钟律师，他会先帮我处理。”不耐的把事情交代给事务所的总机小妹。还好他已经先跟季尧说好了，最近他烦心的事一堆，刚好季尧最近比较不忙，可以帮他分担一些。

    谁叫他一年前追老婆追到埃及去那阵子他的案子全落到他头上，害他那阵子不分昼夜的忙，现在也该是他“还债”的时候了。

    “对了，还有今天我不接任何电话对！有电话也全接到钟律师那。”季尧，你就好人做到底吧。

    挂上电话，叹了口大气。真的是闷闷闷闷闷啊！

    闷，就是目前翁义鹏心情的最佳写照。心不在焉的滑动手中握着的鼠标，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新接龙、踩地雷这种打发时间的游戏，眼前那些堆积如山的资料，他根本连碰都不想碰。

    他现在只想－－只想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真可悲，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居然连自己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自从一个星期前的晚上在废工厂解决了吴力蒙那个变态家伙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处于低潮期。因为吴力蒙有拍摄自己犯案过程的变态习惯，所以在蓝野交出了录像带之后，已经可以百分之百定他的罪了，而他也不用再担心生命受威胁，或者是目击证人不敢出庭作证等琐碎事情，原本他可以开开心心出国渡假一阵子，享受海外蔚蓝的海天一色、欣赏沙滩上热情的比基尼美女他可以做很多平时在加班、上法庭时想你下一切去做的事情，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选择了坐在办公室里闷着。

    闷，闷，闷，闷，闷，就这样闷了一个星期了。

    闷着这件官司为什么这么快结束，闷着为什么吴力蒙这么快就被抓到。

    他当然希望那些人渣可以早点接受他们应得的惩罚，可是他总觉得因为这件官司的结束，他好象失去了些什么。

    失去了什么？他也不知道，更拒绝去知道。

    有些时候知道多了点东西，反而会失去更重要的东西，对这一点，他有着深刻的体会。

    想到这，他又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天晚上看电影之前两人的对话，而这场景不知在他脑海浮现了多少次。

    “你喜欢哪一个我？”

    要命！

    她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而且那双无辜的眼神该死的到现在还是诱惑着他，整张小脸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连半夜作梦都会梦到小茵红着双眼问他：“你喜欢哪一个我？”这样的小茵更是性感得过分！

    哪一个男人能在看了那样的女人、跟听了这样的问话后还能无动于衷的？

    那一晚差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要控制不了的在这大庭广众下台吻了她。要不是他克制得当，马上起身，不然当时会发生什么天雷勾动地火的事他自己都不能保证。

    “大哥。”因为敲了几下门都没有响应，秦茵开门进来想将凯娟托她带的东西直接放在大哥桌上就走人，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大哥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十秒钟前才在自己脑海浮现的人，？x那间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十秒钟之后，发现小茵确切的站在他眼前，他才知道这一切不是幻觉。

    “小茵？”这一个星期以来他跟她很明显的在躲着彼此，想不到小茵居然会主动来找他。“怎么来了？”起了身，指了指一旁的沙发，自己也坐了下来。

    “我帮凯娟送东西过来。”在沙发坐定后，秦茵从包包里拿出一份公文，放在小茶几上。“你忘了带。凯娟说你今天要用到。”

    几天不见大哥，发觉他神色有点憔悴，下巴新生了点胡渣，不过并没有因此减少半分他原有的帅气，反而多了份忧郁感－－让大部份女人不舍及迷恋的那种忧郁。

    她也是那些女人中的一个。

    翁义鹏点了点头，看了眼手上的文件，心想：他最近真的失神到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了，如果不是小茵送来，他可能要到开会时才知道自己忘了多么重要的文件。“谢谢。”

    “不会。”最近她都在家，闲来也没事情做。吴力蒙已经伏罪，她好象也没什么理由再跟着大哥这样的情况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大哥也没说什么，她更不好意思厚着脸皮来公司。

    翁义鹏双眼离不开秦茵，心里有种慢慢散开来的苦涩感。那一晚，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话，得体的、不得体的表现全在看到秦茵时全盘崩溃，爆发出来。

    “还在蓝天白云？”

    当时心中第一个想法让他失去了当律师该有的冷静，更让他恨不得就此把小茵绑在身边，而他也真的差点这么做。不过，三年前的教训让他硬生生把话给吞了回去。

    至少现在的情况他还能担心着她，她还在自己可触及的范围里，他不要小茵再一次离开。

    如果坦露感情会让秦茵想逃，他会选择一辈子都不说。

    “嗯，最近在休息。”蓝野又给了她半个月的长假；这让蓝野所谓的赔钱货－－蓝浩跟美丽羡慕死了。

    “好好休息，也好好考虑一下这工作真的太危险了。”义鹏蹙着眉，尽量以着温和的口气来表达，其实心中已想过不下千万次，直接去“蓝天白云”跟那群蓝东还是蓝西的男人说清楚，他要把小茵带到事务所上班。至少这里有他看着，小茵不会出什么意外。不过，要是他真这么做了，小茵的压力会更大。

    “我受过训练，有能力自保。”她为自己辩解，至少工作到现在她还没出过什么意外，不是吗？

    “不要跟我说这些。”他拒绝听理由，危险就是危险，他不要小茵处在有任何一丁点危险的地方。

    “大哥！那是专业训练，我－－”

    “不要说那些狗屁训练！”义鹏一把搂住秦茵的腰，使力将她拉向自己“你是个女的，我不管你在想些什么，当一个男人真要对你做什么的时候，你真有把握挣脱得了吗？！”

    “我有能力自保。”她坚定的再重复一次自己的立场。她解释，只是希望大哥别再把她看成年幼、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我已经不再是小女孩了。”她不要大哥老把她当成一个需要保护、无助的女孩，她已经不是从前的秦茵了。

    “不再是小女孩？！”义鹏游移在理智边缘的最后极限终于瓦解了！他将她一把推倒在沙发上，不顾她惊慌失措的眼神，发狂般对她白皙细嫩的颈子又咬又吻，双手像是着了什么魔般的将她身上的毛衣给拉了起来，放肆的探索里面柔软粉嫩的双峰，最后将她扳起来面对自己。“你告诉我啊！你可以什么？！你可以什么？！当一个男人发了狂想要你的时候、你可以做什么？！”

    该死！她怎么就是不懂？女人的力气再怎么大，还是抵挡不了兽性大发的男人！她就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吗？！非得让他整天在事务所里提心吊胆那两个男人又丢了什么任务给她？危不危险？有人跟在身旁保护她吗？她有没有作好万全的准备才行动？

    但当他的愤怒对上她无语含泪的小脸后，顿时泄了气。

    天啊！他刚刚做了什么？！

    看着秦茵被他弄得凌乱的上衣，裸露的半个香肩，还有一块红、一块紫的颈子，两人始终无法跨过的那块禁区，却在他的一时冲动下有了些许进展。

    他疼惜在肩上落下一吻“抱歉”他紧紧的抱住一语不发的秦茵，心中有千万个说不出口的抱歉。“我刚刚太激动了。”

    他只是气她这么不懂得保护自己，他气她这么漠视自己的价值，她做这份工作的态度让他生气，好象出生入死的工作她做来可以无任何后顾之忧似，这样的态度让他生气！

    她怎么可以这样轻忽自己？！

    要是她真出了什么意外，一向疼她如亲生女儿的爸妈怎么办？依赖她、信任她的凯娟怎么办？而他，又该怎么办？

    “大哥”对这突来的汹涌情潮，秦茵止不住全身颤抖，无力的看着义鹏。

    “别叫我大哥！”无奈的轻吼一声，义鹏动作轻柔的帮她将毛衣给整好，顺了顺她柔软的发丝“这一声大哥给了我好大的包袱。”

    这一声大哥，让他花了三年的时间去调整自己，而三年后他仍然不知道自己的定位所在。

    “我”秦茵看向他，发现他眼底有股抹不去的落寞神情。这都是因为她吗？

    三年前因为自己的没自信、莫名其妙的自卑感，让她在大哥向自己表白心意后，只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可悲！如果自己的身世遭遇不是这样悲惨、如果不是这样的惹人同情，大哥还会这样对她吗？那一整晚，自己一直脱离不了被同情的、被施舍的自卑自怜，所以最后她选择离开。

    因为她知道，同情－－不可能会有一辈子的。因此她选择了在她二十岁那一天离开翁家，学习着一个人生活，她需要试着弄明白当时自己对大哥到底是救命恩人的迷恋之情，还是真的心有所系的爱情。

    “你真的以为义鹏对你的感情是爱情吗？不！任何一个无助的小孩，义鹏看了都会伸出援手，这叫做恻隐之心。义鹏在你之前已经帮助过无数个孩子，当然在你之后也会继续帮助更多可怜、身世坎坷的孩子，你真以为你对他而言是特别的吗？”

    在她满二十岁的前一天下午，毓嫣姐约了她出去，跟她讲了一堆让她心情愈来愈沉重的话语。

    “你自己想想，要是义鹏真的是每次帮了一个无助的小可怜就心动一次的话，那我是怎么从大学一年级开始就跟他走到现在？用你清楚的头脑想一想，那种关爱只是一种同情，用来帮你弥补从小就没有爱的缺失，懂吗？同样身为女人，我这样告诉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还年轻，何苦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面推？你大可谈一场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就算你真的跟了义鹏，你有那个能耐忍受他在一个一个的帮了那些可怜虫之后，还要反被那些可怜虫一个一个的爱恋跟爱慕吗？你能谅解的陪着他吗？就算他花在那些可怜虫身上的同情心比陪着正牌女朋友的时候选多？”

    那些话在晚上回到家、大哥找她谈了一个晚上之后，她心里的阴影扩散得愈来愈大。大哥之所以会这么对她、对她说这些话，难道真的因为她是一个缺乏爱的小可怜吗？

    今天是不是换了其它任何一个可怜的孩子，大哥都会同样的付出他的爱跟关怀？而她又真的如毓嫣姐所问的，有办法忍受大哥对其他小孩施予同样的关爱吗？

    迷惘了一整晚，最后决定先拿自己存了几年的存款，先离开这个矛盾的地方一阵子。她放任自己去磨练了一年，用最极端的方式让自己没有时间、没有心思去想念台湾的一切。

    一年过去了，她回到台湾后经在泰国同期受训的朋友介绍，来到了“蓝天白云”既然是一份刚好适合她的工作，她也就接了。这段期间，她不是没有想过回到她魂牵梦萦的家，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又会克制不住的整天想着大哥，又要承受大哥跟毓嫣姐刺眼的甜蜜，她只好当空气般的消失。

    而现在，像是老天早安排好似的，她又回到了这边。当年她离开的其中一个理由－－毓嫣姐，也不在了，但就在这时候，她却明显的感受到大哥的若即若离，她又弄不清楚他了

    大哥好象在刻意回避某个点，至于这个点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怎么会这样呢？当她已经准备好接受一切的时候，大哥却反而退缩了

    怎么是这样？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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