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重质双眉深琐,正色说道:“那武元衡是何等精细的人,怎么可能在阵前当着许多人的面,当众说起私密的事情?依小婿看,他这是有意混淆视听要打乱我军阵角。李是个憨直之人,马上就着了他的道。但是大帅却不能上了他武元衡的当。你若这时杀了吴少阳,他亲信的将士们肯定会一阵大乱。尤其是李。前几天小婿去将吴少阳取来软禁的时候,李就在他那里。他本来心中就有些忐忑了,现在如果吴少阳再出事,那他”
吴少诚闷哼了一声,说道:“话虽如此,也不能不防。吴少阳与我相交十几年,他的为人我非常清楚。他虽然能用兵、能办事,但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贪生怕死、贪图荣华富贵。他被俘后,谁知道武元衡对他说了什么、许诺了什么?后来,武元衡又这样轻易的放了李和吴少阳回来。你试想一想,武元衡出征后连败九阵,如果将他们这两个重要的俘虏献到朝廷上,可以减轻他很大的压力。可是武元衡没有。于是我怀疑,武元衡根本就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吴少阳和李,已经不可信任。本帅之所以继续任用李,只是爱惜他的武艺人才。如果他稍有反志,本帅也会毫不留情的取他性命!”
“大帅,万万不可啊!”董重质慌忙劝道“这个时候,大军围城。我们最需要的是精诚团结,绝不能发生内乱。大帅既然不再信任吴少阳和李,那就软禁一个、防着一个就行了。切不可妄动杀机!”
吴少诚双眼一眯,杀气四射。沉吟了半晌后,他说道:“将吴少阳秘密处决,消息决不能外泄。如果武元衡和他之间真的达成了什么默契,那他吴少阳就是淮西城中最大的一个隐患。我现在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不死。我心里左右不踏实!”
“大帅,万万不可!”董重质苦苦力劝。
“够了,不用说了!”吴少诚大声喝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一排铁甲,排着队杀气腾腾的朝软禁吴少阳的屋子奔去。当他们跑到园子前时,却意外的发现这里的几个守卫。居然一个都不见了。众人正在惊愕,园子地围墙上突然闪出一排弓箭手,刷刷刷的冷箭扑面而来。众将士一阵惨叫,非死即伤,剩下几个仓皇逃走。
李背着吴少阳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咬牙切齿的恨道:“大帅果然黑心!宁愿相信武元衡的挑拨之言,也信不过自己的兄弟!”
吴少阳哀声叹气的道:“兄弟,你现在都亲眼看到了吧?并非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帅的心里,只装着他地子侄。我们这些为他抛头洒血的兄弟,在他眼里就是拉磨的驴。什么时候想杀。那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与李同来的将士,都是跟他一起从武元衡那里放回来的俘虏。众将士一起恨道:“大将军,我们为大帅出生入死背叛朝廷。现在他却不放过我们。没说地,反了他娘的!”
李虎眼圆瞪:“混帐,你说什么?”
“兄弟、兄弟!”吴少阳急忙拉住就要发作的李,苦口婆心的说道“现在我们不是造反,而是归顺、是归顺!归顺真正的朝廷、归顺大唐。吴少诚不仁,为求保命,也怨不得我等不义啊!如果迂腐下去。等待我们地就是白刀架头!”
李仰天长叹恨恨的跺脚,然后怒声咆哮:“反了、反了!反他娘的!”
董重质,已经亲自带着数百铁甲朝这边扑来。李把吴少阳交给士卒们护着,自己跃马横枪抖擞神威,硬是在人丛里杀出了一条血路。董重质所带地数百人。居然挡不住这数十骑铁骑。
蔡州城内,顿时乱作一团。李佑是阵前大将。亲信的兵马、尤其是精锐骑兵极多。再加上吴少阳的亲信,也足有万余人。吴少诚则是气急败坏,调动城内兵马开始剿杀叛变的吴少诚与李。
一场巷战厮杀,如火如荼的拉开了战幕。淮西军两相混战,许多人杀了一通,也不知道为什么而杀,该杀谁。到后来见血多了、眼睛红了,那是见人就砍见人就杀,乱作了一团。本来彼此的衣甲就都是一样,也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友军。将领说往哪儿冲、往哪儿杀,一堆人就往哪里奔去。碰到了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求自保杀了对方再说。一时间,蔡州城里混乱不堪,喊杀声冲天。这时又正好天黑,成堆成片的火把四处混动,又引着了许多的房屋。熊熊地烈火与滚滚的浓烟冲天窜起,宛如人间地狱。
几万东征军就在蔡州南门外。武元衡站在高高的云梯上,将眼前的情景观察得十分清楚。眼看时机已到,他手中令旗一扬,早已蓄势待发的东征军海呼山啸一般地冲向城头,开始了攻城之战!
与此同时,围困北门、西门的王沛与李珙大军,也发动了攻击。数万大军一起攻城,声势震天莫可阻挡。
武元衡站在云梯楼台之上,轻扬了一下嘴角:“成了。”
东征军攻城地动静,很快惊动了城中的吴少诚等人。他急得连拍大腿,指挥人马匆忙应敌。吴少阳与李也是大惊失色,但事到如今,他们也没有回头路。在几千心腹铁骑的护卫之下,他们一路朝南门冲杀而来。
吴少阳骑在马上大声呼喊:“李、李!事已至此,别无他法!速速攻取南门,开门纳降!”
喊得正带劲,不料从他附近射来好几支冷箭,将他的胸、腹、喉全都穿透了。吴少阳连声惨叫翻身落马,顿时被后面跟进的骑兵乱军踩成了肉泥一般。李则是连声长叹,无奈只得带着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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