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墨衣也跟着皇帝一起到了两仪殿,倒是出乎了吴月琳的意料之外。第一眼见到时,她的脸颊刷的一下就红了,还以为皇帝有兴趣来一次三人同床。墨衣将她拉到一边,二女嘻嘻哈哈的说了一顿悄悄话,吴月琳这才心中释然,只是感觉更加的尴尬了。
三人一起共进了午餐,墨衣就摆驾去了甘露殿。虽然现在没有立皇后,可是吴月琳的地位还是略高于墨衣的。所居住的宫殿也离太极殿比较近一些。让李世民很庆幸的是,墨衣和吴月琳之间的关系十分的融洽,从西川时起二人就亲如姐妹。后宫里没有过多的争斗与勾心斗角,这让他感觉很舒心。只不过,皇宫内从来就不缺少明争暗斗。现在情况还算好,以后子嗣多了,还会如此平静么?
入夜时分,李世民拥着吴月琳睡上了龙床。二人正要温存一番,突然听到殿外传来俱文珍的声音:“陛下”
李世民心中不悦眉头皱起,暗自道:这个俱文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识趣了?朕正要和爱妃入寝难道有重要的事情?
李世民扯下了床头的闱帘对外面唤道:“进来说话。”
俱文珍轻轻的推开了门,轻手轻脚的碎着步子走了进来,跪倒在御床前说道:“陛下刚刚中书令李勉派长子进宫报信,说李勉病重,危在旦夕。”
“什么?”李世民嚯然一下坐起,一把甩开了盖在他和吴月琳身上的薄丝被,急急的就下了床来。吴月琳浑身赤裸的一下暴露出来,还吓得惊吓了一声。
“更衣。朕要马上去李勉府上。”俱文珍带着另外两个近侍宦官,飞快的取来了衣冠替李世民换上。很快整理好衣装后,李世民抱歉的回看了吴月琳一眼,大步走出了宫殿之外。
吴月琳幽幽的卧倒在床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扯上被子,独自一个人睡去了。
出了两仪殿,皇帝车辇才徐徐地从侧门驶来。李世民心如火焚等不及车驾完备,对俱文珍说道:“将朕的青骓马牵来。朕要骑马飞奔。车驾准备繁琐行动迟缓,朕担心见不着玄卿公最后一面了。”
“是!”俱文珍急忙差人牵来了马,李世民飞身跃上马背,大喝一声驾。匹马单骑朝朱雀门奔去。他身边的侍卫们都有些始料不及慢了半拍,唯有独孤凡一人骑马跟了上来。
肃穆而寂静的皇城之内,李世民和独孤凡二骑的铁蹄踩得青石板笃笃作响。巡哨的士兵们又惊又怒,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狂徒敢半夜在皇城里策马狂奔。李世民唯恐耽误了时间,一路厉喝:“给朕让路、开门!朕要出城!”
听到这个熟悉而又威严地声音。负责皇城禁卫的飞龙骑将士们再不敢耽搁片刻。一路奔来,皇城之中关门次第大开,御林军将士沿街拜倒。
转瞬间,李世民已经出了皇城,飞奔到了光德坊李勉的宅院前。门前只有一个老汉在看守。并不认得皇帝。他看到二骑飞奔上前,正欲上前询间,李世民却已经大步的从他身边走过。径直入了院中。老汉拦住独孤凡,抬眼一看,是一个脸上戴着金色面具的铁面将军,心中一骇,又闪到了一边。独孤凡快步跟上皇帝,一起进了院中。
院落里,已经有近百人跪在正堂前,没有一人吭声。这些人。大概就是李勉地亲属、门生与故吏。李世民飞快的从这里人中间走过,径直走进了正堂。拜倒在地的这群人只感觉耳旁一阵风过,抬眼看时,只见一道黄色的人影闪过。心中各自惊骇道:黄袍?皇帝来了?!
“玄卿公!”李世民进了正堂就高声呼唤。他看到这里都已经在准备灵堂孝座了,心中又急又忧。
话音刚落。一旁的侧室里闪出一人,见了李世民迎头就跪。李世民看他神色戚然。心想大概李勉就在这间房内,此人也就是李勉地子侄之一。询问一句,果然如此。于是径直进了那间房中。
房内点起了几根粗长的蜡烛,一些近亲子侄跪倒在李勉的榻前。皇帝进来以后,这些人又要转头对他跪礼,李世民叫全免了,快步走到了李勉榻前,坐了下来。
李勉地脸已经有些青灰,嘴唇紧闭,眼睛也是闭合的。唯独还有一丝气息在幽游。看来,的确是要油尽灯枯离开人世了。
李世民握住他的手,凑到他耳边唤道:“玄卿公、率卿公,学生李漠来看你了。”
刚刚还恍如死人的李勉,突然一下就睁开了眼睛,将李世民的手也握得紧的。
在座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最后地回光返照。
已经有些一女眷,忍不住哭出声来。
李勉用他浑黄的眼睛怔怔的看了皇帝一眼,吃力的抬起另外一只手,对自己的家人摆了一下。然后十分吃力地说道:“你们,都退下。我有话,要和皇帝单独讲。”
李勉的家人们,都依依不舍地退出了房门。房间里,唯留下李世民和李勉二人。
“玄卿公可有话,要对学生叮嘱?”这个时候,李世民也不用说什么安慰话了。
李勉的喉部吃力的滑动了一下,嘴唇也轻轻的发抖,然后低沉而又沙哑的说道:“陛下老臣,天不假年,不能伺奉陛下了。唯有来世,再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世民眉头深锁,缓缓的点了点头。
“陛下老臣听闻,朝廷正要整顿吏治。”李勉很吃力,眼睛都快要闭上了,声音模糊的说道“老臣以为,要想裁汰官员整治官场,必先”
“必先”李勉的声音越来越低,李世民将耳朵帖到了他的嘴边。都难以听清。
终于,李勉将那两个字吐了出来:“削王!”
李世民心中一动:若要治吏,必先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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