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带领下将妇孺包在中间。他看见小草和二丫牛牛妞妞都拖着沉重的刀枪和匠户们挤在一起,不断有匠户倒下。
“哥,牛牛疼,”牛牛的痛呼声在夜风里是那样的无助,那样悲凉,陈雨如霹雳般大吼起来:“杀啊,为了活着。”枪杆再次折断,他拳打脚踢,只觉得无尽的力量不断涌起,熟悉人体构造的陈雨每一击都在致命之处,所到处贼兵纷纷避让,他终于和匠户们汇合在一起。
看着二丫怀里的牛牛肩膀不断流血,陈雨啊地一声大喊,劈手抓住一个贼兵双腿轮起来,双手一分,那人竟然让他撕开,内脏糊了他一身,陈雨如疯子一样持着两半人体乱打。
敌我双方无不震惊发抖,月光下的陈雨面目狰狞,浑身是血,就像地狱的恶鬼。李大虎第一个清醒过来:“杀啊!”
村口锣声更急,有人不断地喊:“杀杀啊!”
仅剩的贼兵本就让陈雨恶魔般的举动吓住,此刻听到呼喊,以为官兵有伏兵,心里更是慌乱起来。终于,有人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恐惧:“鬼,这是鬼,不是人!”虽然立刻逃跑可能会饿死,可是总比让恶鬼撕了好吧。剩下的贼兵开始有人逃跑,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加入,紧接着一声喊,剩下的不到一百残匪纷纷四散而逃。
半刻钟后,无有斗志的贼兵仅剩十几人逃入山林,剩下的全躺在了山坡上。
吩咐众人打扫战场,陈雨为牛牛包扎好伤势,沉默地坐在一辆马车上,小草惊惶地为他敷药包扎。眼前四处是死人,伤者的呼喊不断地响起,陈雨看了看走到自己身边的李大虎秋试墨:“我们的情况怎么样?”
小草收拾东西开始去为伤者包扎。李大虎狠狠地在马车辕上砸了一拳:“我们死了三十七个,重伤九个,轻伤十九个,匠户们死了二十一个,重伤八个,轻伤三十一。”
陈雨苦笑了一下,低声道:“这么说,我们几乎残了?”
秋试墨低声道:“不过这股贼兵肯定是精锐,我们杀敌二百三十六,贼人重伤三十一,轻伤四十九,所幸物资全在,没有损失。”陈雨叹息道:“我把战争看的太简单了啊,那些贼兵伤者,也一起包扎救治吧。”
李大虎一愣:“公子,这?”陈雨痛苦地说:“都是为了活下去啊!等好些了就放了吧。对了刚才那锣声呼喊声怎么回事?”
秋试墨忙道:“禀百户,那些是村里老弱见我们受袭,敲锣假装伏兵,不然我们损伤要更多。”
陈雨若有所思,沉吟了一会道:“看看。就一顿饱饭,这些老弱就站在我们这边了。”
李大虎思索了一下道:“卑职起初不理解百户说对穷人好要公平买卖,看来这就是有道理百户不但神勇,想的也多。”
陈雨道:“我们损失这么多,接下来就在这里休息几天吧,嗯一会开会总结下战后经验。”见二人不解,陈雨解释了一句:“就是让你们说说,以后再碰到这样子,我们如何伤亡低而且要胜利。”
二人恍然。陈雨再次看着山坡上的死人,忽然说了一句让二人不明白的话:“这坡上的花草,明年想必会长的更好吧。”
营地里死了亲人的匠户们哀声痛哭,陈雨叹息了一声:“秋总旗,你是读书人出身,会说,你去安慰那些死了亲人的匠户们,每个死者给银十五两,粮米一石,我们军士给银二十五两,粮米两石,登记造册,明天派人去蓝田凡在当地的粮米银子送给本家,再买棺材来收敛了战死的兄弟吧,我给洪督去信,让大虎在西安府再招收些人,我们在这里休息半月,等伤者痊愈在走。大虎,你先跟我去谢谢村民。”
崇祯七年八月初六夜,新任竹林关巡检陈雨部遭李自成部精锐三百五十人夜袭,厮杀竟夜,陈部死伤大半,贼仅有十余人逃脱,刚至西安的洪承畴接到汇报,竟然亲自至陈部,在查看了战场后,洪承畴感概良久。
八月十二,陈雨左迁为千户,洪承畴给甲仗千五,千户下各色告身,许他自行招收手下。
又三天后,陈雨请洪承畴给粮米银两,另请拨发精铁万斤,洪承畴许之。
有幕僚问为何如此厚待一个百户,不过杀了三百贼兵而已。洪承畴叹道:“簧夜受袭,贼乃三倍与他,其部不曾溃逃,反而反杀贼全部,你们细细思量再说吧。”幕僚遂不再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