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的伤势说起来是意外,在半月前处理兵变时候让一个兵变士卒暴起刺了一刀。
尽管他一直延请名医暗地里治疗,却不见起色。作为一个把清剿农民军作为报答朝廷的文官来说,他是称职的。然而在三边总督这个位置上,他如果因伤无法处理军务,那么必然会有早盯着这个位置的人闻风而至,上表弹劾他。借机取代他,自从崇祯初年开始剿匪,他从参政直到三边总督,升迁很快,并且有望进入中枢,此刻他绝对不会因伤致仕。
当吴明远夫人通过亲信幕僚送出那只玻璃酒樽,请他为陈奇瑜关说时候,洪承畴一下子喜欢上了那个酒樽。他也算见多识广,但是这样的酒樽,他从未见过。
军务繁忙,他尽管从幕僚那里得知此物是一对,另外一只在一个叫陈雨的和尚手里,却也只是叹息了一会就罢了。
然而五天前,吴家堡让农民军所破,吴明远逃至西安府。他紧接着听到让他震撼的消息,那陈雨竟然医术通神,肠子流出的伤者也救治了过来。
在看到跟随吴明远逃出的,那个叫吴大亮的人愈合的伤口后,洪承畴心里立刻充满希望,既然肠子流出都可以,那么自己的伤口绝对可以医治,于是他秘密地派快马四处查探。
当得知陈雨一行在蓝田时候,求援的信使也紧随而至,大惊之下,他立刻带标营赶赴蓝田。不料那个叫陈雨的竟然让他又是一惊,守住蓝田一半原因竟然是因他所为,而且敢手刃逃跑的孙千户,一举一动都显示这个人非比常人。
看着正认真清洗双手的陈雨,洪承畴缓缓道:“本官的伤可治?”陈雨在倒入烈酒的铜盆里洗好手,吩咐二丫小草去洗手。看着洪承畴说:“伤势本来不算太重,然而耽搁有些久了,可以医治,洪公最近是不是一直发烧?”
洪承畴保养的很好的脸色一变:“你未把脉,如何得知?”
陈雨取出短剑放入酒里消毒:“洪公伤口有臭味,说明已经感染,可以说,这世上除了我,已经无人可以医治。”
洪承畴目光里闪过一丝寒意,他丝毫没有因为那把短剑就在几步外而有所表示。语气淡然道:“这么说,你是可以医治好的?”
陈雨一边看着二丫小草在盐水里浸泡白布,一边道:“目下四处天灾不断,流民四起,我只不过是想活着而已。洪公伤口须要挖去腐肉,但彼处临近心腹,挖去后必然流血不止,这是个大问题。”
洪承畴沉默了一下:“你有何想法?”
陈雨将温度计取出示意洪承畴夹在腋下,在他惊异的神色里继续取出药物:“为今之计,就是以别人血补洪公血,才可保洪公挖腐肉时,不会因流血而危险。”
洪承畴终于动容,霍然立起,语气急促道:“你竟然有如此神术?昔年扁鹊开颅治病,本官以为前人夸大,不意你……”
“洪公可寻亲信之人,待我验过血型,取与公血型相同者,即可挖腐肉,开始医治。”陈雨沉默了一下说。
洪承畴低声呼了一声:“来人。”门应声推开,那个随陈雨而来的人进来施礼:“督帅可吩咐?”
洪承畴双手背负,盯着陈雨道:“然则取他人血给本官,失血之人可否无恙?”
陈雨故意沉思了一会:“此乃夺命之术,我尽力而为,洪公须找十人至少。我可一一验看。”推门而进的人脸上不见丝毫变化:“愿为督帅效死者何止十人,高间这就去,一刻后人到。”
洪承畴轻轻一挥手:“延寿尽管去吧。”
陈雨示意洪承畴取出温度计,甩了一下,心里稍微轻松起来。
“洪公此时体温为三十九,已经算是危险了,先服下此药,”陈雨吩咐小草倒掉茶水,斟满一杯开水道:“此药禁止茶水,为降烧之用。大人服用后我再待半个时辰,验看体温,如回复则可以开始。”陈雨取出阿司匹林递给洪承畴。
洪承畴接过药却只是盯着陈雨,丝毫不见着急服药之举。陈雨先是不解,随即伸手拿过两片阿司匹林自己吃了。
洪承畴一直注意陈雨,见他毫无一丝畏缩害怕,不由颇感兴趣:“这药不多吧?”陈雨听着院中传来脚步声,知道是验血的人来了。当下示意洪承畴服药:“此药名阿司匹林,是我师父从极西之地取来,得之不易,而此药虽神效,却三年就不可再用了。”
撕开一只一次性针管开始消毒,又取出那瓶白酒和绷带,盐水稀释了青霉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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