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性,心中已隐隐浮现分手的念头。
“我还是去看一下好了。”不想和骆群处在车中小小的空间,可柔顺理成章地找了个理由走出车外。
正要走进墓园门口,可柔发现一个年轻男性的身影,她觉得眼熟,却一时想不出他的身份。
一个人站在碧草如菌却清冷冷的墓园里,法柔面对着好友的十字架,更加感到无常人世里,人事变化的莫测难料。
她清清楚楚记得时琳上机后,带着开玩笑的神情说不想回来,最好能莫名其妙坠海,要不然让恐怖份子来劫机
时琳的一语成忏,将她们两人的人生彻底地改变,她自己香消玉殒,而法柔遇到豪瑟,陷入不能自拔的爱恨纠缠里。法柔细细回想起来,只知道时琳其实根本不想回家了,宁愿坠海、被劫机,宁愿挺身替代别人,把自己和肚里的宝宝送上不归路,究竟是什么样的巨大悲伤在折磨着她,让她心死,人也不想活了,为什么?
想不透的法柔觉得自己好无辜,为什么就只剩她留在原处,时琳和豪瑟都用死来惩罚她,让她比他们更难受、更痛苦,她真的好累好累
“你妈说,明明两人是在一起的,为什么死的人会是你?她一直问一直问,可是我也不知道,我也回答不出来呀!时琳,你告诉我,你要是真的地下有知就告诉我,不要让我一辈子也想不明白”
“辛西亚!”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法柔回过头,见到的是时琳到死都记挂着的人。
“赛门?”
“真巧,你也来看潘妮。”赛门的深深笑意,第一次让她感到不安。
“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他说,眼里似乎看不见耸立在那里,曾经是他女友时琳的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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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可柔和柏家夫妇总算能够松一口气,虽然经过一番波折,但是法柔的生活终于逐渐回到轨道,她开始回学校上课,彷佛婴儿般,重新学习如何与周围的同学、亲友相处,融人这个她原已在里头生活了十几年的世界,虽然她的郁郁寡欢,少言沉默,成了她改变不了的负面性格,但比起她刚回来时的表现,已经让柏家人感到十分欣慰。
法柔的顺利复学,说起来有一个人是功不可没的,自从那天在墓园与法柔重逢后,赛门就一直十分热心地为帮助法柔早日重回学校而奔走;他准备许多笔记让她回到错过的部分,他一次次与教务处周旋,避免她因出席时数不足所造成的麻烦;他也主动将她的名字填入他们的作业报告小组名单,让她不至于中途找不到小组加入,他安排好一切,使她得已继续她的大三课程,表面上看起来,法柔似乎完全恢复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上一直是空落落的,这件事还没有了,她根本也回不到过去了。
而雷茨寄至柏林的一封问候,更让法柔认清这个事实,她必须有所行动,她必须做点什么,要不然这种空虚会把她整个人侵蚀吞噬掉的!
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她,她听到了,心底有一股什么在隐隐躁动着,呼唤她到该去的地方
走进父亲的书房,法柔来到电脑桌前,她打算发封e—mail回覆雷茨的来信,至少让他知道她过得很好;至少不要让当初垫息救她回来的雷茨再将她的事挂念在心上。
即使,过得一点都不好;即使,她和雷茨谁也都忘不掉麦德林的一切,和死在麦德林的豪瑟
要说谎真难,尤其是对着曾共患难过的雷茨说谎,他明明知道她和豪瑟之间的事,她又怎能在字里行间泰然自若地茬爪:她过得很好,麦德林的一切在她而言只成一场不值一提的恶梦
她的e—mail只写了开头,就再也继续不下去,抱起膝盖,她的目光落在书房的窗口,一池的雨花石静静躺在玻璃缸里,她飞奔前去,捧起那些润泽珠红的雨花石,再也不能平静。
这一夜,原已搬回自己房里的可柔来敲妹妹的房门。
“今晚,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嗯。”法柔挪了个位置,让姐姐在她身旁睡下。
必上灯,两个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其实都没有睡意。
可柔看到那封寄自德国的信,信封上的署名雷茨霍夫不是陌生的名字,他和妹妹共陷险境,一定是他的信勾起法柔许多不堪回首的记忆,看到她一整天心神不宁的模样,可柔知道她又掉人那逃不开的记忆漩涡里了,是到该好好谈谈的时候,毕竟谁也不忍心见到法柔这样地折磨自己。‘她正踌躇着该怎么开口,法柔倒是先说话了。
“姐,记得吗?你告诉过我,一生中遇到的第一个人,一定会为我留下特别美的回忆”
可柔笑了,年少轻狂时的自己所说过的话,现在由妹妹那里听来,真是百般滋味,她没有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可是现实中所遇到的异***往,总是不尽人意,哪个女孩不想被人呵护着捧在手心里?也许她天性的独立刚强使然,与身边的男友总难长久,骆群算是目前为止交往最久的一个了,但最后仍然走到三言两语就起口角的境地,她又是情何以堪?
“我当然记得了,那种懵懂无知的感情,现在想起来,总觉得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法柔不作声了,陷入自己的思潮翻涌。
心里一直在鼓动着的讯息,她知道是什么了,雨花石为她指引,是南京在呼喊她
希望有一天,可以和你一起去南京;也许,相约在那里见面。我们可以有一个全新的相遇,一切,都重头来过
她自己这么跟豪瑟说的,在南京,还有一个承诺在等着她去兑现;即使是一个永远也等不到对方的约会。
“法柔,我知道,你一定是遇到令你痛不欲生的事情,要不然你不会到现在都还愁眉不展,摆脱不掉,可是你不要忘记,你还有家人,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支持你,帮你度过难关的”
可柔的这番话,让法柔羞惭极了,曾经,她可以连这个家都不要,一心一意只想跟着豪瑟到天涯海角,抛弃掉一切,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如今她负着最重的伤回来、这个原本她打算要抛弃掉的家,仍然给予她世上最珍贵的温暖,法柔知道自己唯一能回报的,只有努力让自己重回旧日的轨道,那是唯一足以令她家人感到欣慰安心的表现,可是她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过去的法柔和时琳的陨落、一起消失了。现在的法柔拖沓在豪瑟遗下的情意里,她终究会辜负家人们的亲情,也许会将自己永远放逐在时空的空白里,行尸走肉地存活着,她永远失去掌控自己命运的权利,对于家人更是什么也回报不了了
“姐”扑进可柔怀里,法柔纵容自己失声痛哭,毕竟她压抑得太久也太辛苦了。
可柔已可以猜到大概,妹妹的抑郁不安,除了时琳外,还有更壁要的一环,她遇到一个人,一段令她锥心刺痛的恋情。
可柔不能否认自己没有好奇关心,一个可以让妹妹几乎丧失求生意念的男子,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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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下起雨了,这连绵的雨啊!会不会是要告知什么?
“辛西亚,辛西亚!”赛门推了推法柔,将她一直停留在窗外大雨的视线和思绪拉回来。
法柔茫然地看看四周,客厅的沙发上堆着一本本电脑类专书,桌上则摆着没吃完的披萨,可乐和零乱的杯盘,她定下神,这才想起自己是参加小组的讨论来到赛门家,可是现在除了赛门和她以外,其他组员都不见踪影。
法柔有些意外地“怎么了?大家都到哪里去了?”
赛门拿手上妁一叠报告轻打她一下“在你胡思乱想时人就都走光啦,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问你什么?”
他的表情万分无奈。
“对不起,”法柔终于想起来自己是负责翻找资料的“你再说一次,我马上查。”
“我是问你,拟其系统的三个形式,除了海湾飞行员外,还有什么?”
“第二种是摄影机追踪使用者的模拟图像,和什么呢?在这里,模拟世界中的景物互动”法柔连忙照书中内容逐字念出来,赛门却突然握住她的手。
“怎么了?”法柔顿时感到气氛一变。
赛门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棕色眼睛里跃动着亟欲传达的讯息。
“第三种,第三种是”她有些心慌地翻着书,想赶紧找出答案好度过这令人难受的沉默“第三种是运用三度空间模型。例如”她再度被打断,这次是赛门出其不意的一个吻。
法柔慌忙推开他,用手背抹着被他吻过的嘴唇。
“放轻松点,辛西亚,这不过是个吻。”
“我要回去了!”法柔抓了自己的背包就要走,赛门却快她一步地拦住。
“这次别想逃走;”赛门逼近她“我们得把话说清楚!”
“我们哪有什么好说的?我要走了”
“你不能总是逃避我!”赛门的大吼吓了她一跳“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却又老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心意?什么心意?”法柔忽地醒悟,惊愕不止“别胡说,赛门,你不可以潘妮她”
“别再提潘妮!她已经死了!”赛门的脸上是对这个话题再也忍元可忍的表情“你为什么不想想我?想想我!我才是个活着的人!”
他用力地摇晃着她,想把一直以来总是失魂落魄的她给彻底摇醒。
“可是潘妮,潘妮死的时候还怀着你的孩子!你怎能如此无动于衷?”
“我知道!”他的声音充满不耐和厌烦“你用不着提醒我。”
“你以为你不提就可以推卸责任吗?一定是你跟潘妮说了什么,要不然她不会这样轻生的!”
赛门竟笑了,脸上却是扬着意味深长的诡谲神采“你想知道吗?”他挑了挑眉。
法柔突然感到不寒而栗,却不能不听下去。“她回洛杉矶的前一晚,从墨尔本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她怀孕的事,我说我不要这个孩子,还有,我要跟她分手。”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你怎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你知不知道这样潘妮会有多伤心,你太过份了!”法柔气得全身发抖,想起时琳赴死前的心情,难怪,她宁愿选择绝路
“为什么要这么做?潘妮是一心一意对你的,难道你不明白?”
“为了你。”赛门清晰而平静地回答她,彷佛自己是个局外人“我早就决定要和潘妮分手,不是因为她怀孕的缘故,我告诉她实话,从一开始,我就是为了接近你,才和她交往的”
法柔僵直地站在原处,脑海里呈现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而当她反应过来,得知自己是害得时琳轻生的凶手时,她狂乱地跑出屋子,冲进谤沱的雨夜里。
她是凶手!她才是始作俑者的凶手!时琳是刻意安排她和赛门在自己的墓前见面,她给了法柔答案,害死她的凶手不是豪瑟,不是赛门,是她的好朋友柏法柔!
大雨无情落下,洗刷不尽她背负的罪恶,如果神仍愿意给她丝毫怜悯,就让她这样消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