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鸣合上双眼,唇角微扬,似乎是想对高士煦笑,然而一种说不出的虚脱与倦怠感,让微笑都万般无力“我我好多了!”玉鸣道“只是有点累,有点累了,想,想睡一会儿行么?”
高士煦知道这是极为不好的兆头,他抱着玉鸣,心痛如绞,喉咙像堵了什么东西,半天发不得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凄然道“你睡吧,鸣儿,若是若是我就永远的在这儿陪着你,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怀里的人寂然无声,高士煦低头一看,玉鸣竟似已安然入睡般,高士煦又低唤了几声,可玉鸣早毫无知觉,再摸她的纤手,冰冷异常,连身子也比平常人要寒凉的多,一滴泪水从高士煦的眼眶中滚落,二十多年来,他头一次因为无助而让泪水肆意奔流。
郎宣唏哩哗啦的哭了一阵,然后望着陡坡下发呆,他觉得自己要疯了,也许干脆一死了之更好,对,没错,随皇上而去,好歹还能落个忠心耿耿的美名,独自活着,就算能走出密林,世外也再无他的容身之地。
然则心里虽说是冷透了,真要寻死,郎宣又有些不甘,当了十多年的奴才,除了侍候主子以及顶头上司,他几乎什么也没干,他还年轻,年轻到没有享受过多少荣华富贵,没有来得及衣锦还乡,没有好好孝顺过亲长,照管过弟妹。
他要是一走,他的老爹和弟妹又该怎么办呢,郎宣想着,眼泪又跟着落下来,活的时候窝窝囊囊委委屈屈,难道老天都不给他个扬眉吐气的机会,就要他去死么。
这样一会儿寻死一会儿觅活的胡思乱想着,天色已渐渐亮起来,郎宣仍旧抽泣一阵,又发一阵子呆。左右是拿不定主意到底该怎么办。
“挺大一个人,光在这儿哭哭唧唧的有屁用!”不知何时,郎宣身侧出现了一个身穿简布衣裤,头上一顶斗笠遮住半边脸的男人,抱臂伫立在陡坡边缘。若有所思的,也在往陡坡下看。
郎宣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吓得差点儿尿裤子“你,你是谁?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谁不重要,山野荒地,难道就只许你一个人在此哭嚎么?”男人冷冷道“我还没问你是谁呢!”
“我是谁你管不着!”郎宣强自充横道“鬼鬼祟祟没声没息的。谁知道你是人是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哼!我告诉你,爷不怕你,你究竟想怎么着,尽管冲爷来吧,爷反正都活得不耐烦啦,要杀要剐,动手利索点,别叫爷瞧不起你!”
戴斗笠地男人回首看了郎宣一眼。在斗笠之下。一双薄皮细长地挑目精光暴射。看得郎宣不寒而栗。“哼!”男人冷哼。“这个时候倒装起好汉来了。滚。拿着这个。滚回木屋找你地同伙!”
一盒像女子用地胭脂盒一样地东西掷在郎宣地面前。郎宣惊诧莫名。既没敢拿。也没敢动。“我。我凭什么听你地。什么木屋。什么同伙。爷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郎公公。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把盒子里地香膏抹在鼻子上。就会闻到一种特殊地香味。循着香味走。你就能找回木屋。若是香味淡了。或者闻不到了。你就再抹一点。总之。你暂时先回木屋等我地消息。别呆在这里碍事。”
“你。你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木屋难道是夏大哥告诉你地?他没事了么?”郎宣一连串地问号。简直被突如其来地男人弄得晕头转向了。
“他估计应该没大碍。我留了些金创药。只要他不再施力震裂伤口。过不了几日。就能行动自如了。”
“太好了。太好了!”郎宣一激动。顿时泪水涟涟。不过。他转而又觉着不对。“那追杀我们地人呢。还会不会找我们地麻烦去?”
“他自己都有麻烦,又怎么有余力再找你们去?不过茅屋并不是长留之地,三天之内,三天之内若无我的消息,你们就必须要再换躲藏的地方了,记住香膏务必要随身携带,这样无论你们走到哪儿,我都能找得到。”
原来这香膏是此人特殊的寻踪找迹方式啊,郎宣暗想,这样也好,我且先收着,等回去看夏大哥怎么说,要是你有图谋不轨,我把香膏扔了,你就找不到我们了。
可话又说回来,皇上都已经尸骨无寻,他回去守着夏薄栖,两个人又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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