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几乎是立刻又出声“来人呀,把乔纳斯索罗兹押进牢里。”
“不,不该是这样的,你们不可以抓我,我可是王族,是王位继承人”但终究还是被强行拖走。
然后拿撒斯扫过底下的人民和官员,突兀的大声嘲笑“没想到我们国家还有人愚蠢的被敌国利用,竟然要杀害我仁慈的母后,别忘了,你们能平安渡过这十年,不受别的国家欺负是谁的功劳?”
“够了,”娜妲伊丝丝轻轻拉住他,半是高兴半是欣慰,悬宕的心终于放下,他的体谅及行为更是意外之喜。
拿撒斯握住她的手诚恳的说“母后,如果没有你,我活不到现在。”
娜妲伊丝感动的摇头,正想谦虚的说些话,脑中却一片昏眩,天地突然旋转昏黑起来
“母后,”拿撒斯接住软倒的她。
“陛下,”群众也发出惊呼。丹德罗更是急急的冲上前,但不敢太贸然的在众人面前自拿撒斯手中抢接过娜妲伊丝,只好凑到她旁边,轻轻迭声呼喊“陛下陛下你醒醒”
“叫御医来,”拿撒斯将她拦腰抱起,急急冲出神殿注皇宫去。
丹德罗也跟着,紧张焦急更甚过任何人。
“殿下,祭典怎么办?”另一个追在后头的就是不知所措的大祭司。
“如何?陛下怎么了?”丹德罗焦急的询问看诊完的御医。
那御医尴尬的望着他“这”然后快步走向拿撒斯,在拿撒王子耳边叽叽咕咕些什么。
竟令拿撒斯骤然转头惊视丹德罗,他再也忍不住,大步走近“殿下,请你告诉我陛下的状况?”他坚持知道。
拿撒斯迟疑着,望望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母后,再看看丹德罗一脸不安的焦急,然后决定的点头“跟我到隔壁房间。”他率先领前走。
在丹德罗进门后,拿撒斯亲自把门关上,慎重的态度会让任何人感到不安。
“陛下,她她是不是染上了重病?”丹德罗脸色苍白的猜。
拿撒斯摇头“母后她她只是”眼里又出现往常常见的敌意“怀孕了。”
丹德罗脸色更难看,几不可察的,他健壮的体格前后晃了几下“是吗?”无奈的叹息过后,将眼光转向漆得粉白的墙,那侧脸的表情是悲凄的。
“你难道不高兴?”拿撒斯提高声调,不满他哀伤的反应。
“没什么好高兴的,”他苦涩的轻吐,无奈的干笑一声“反正是不应该拥有的。”
“你该不会是想再一次把自己的孩子杀掉吧?”拿撒斯责怪的低吼,脸色气得铁青。
“我也不想,”丹德罗背转向他,无限沉痛、无限乏力“但我没有得选择,伊丝也明白。”
“但我不明白,”拿撒斯拍着胸口大叫“你们不是爱着彼此吗?那就不要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做,光明正大的结婚把孩子生下来呀?”
丹德罗摇头“索罗兹亚不”
“去它的索罗兹亚,你们为它牺牲得还不够吗?”拿撒斯冲到他面前,强迫丹德罗面对他“我不希望你们不幸,我要母后得到幸福,难道你做不到吗?”
丹德罗狼狈的撇开头“是的,我做不到。”
“去你的,”拿撒斯一个拳头挥向他下巴,力道当然不小,打得他嘴角渗出血渍来。
但丹德罗静静承受,并不反抗。
这让拿撒斯更火“不是做不到,是根本不想做,你这个笨蛋,我受够了,你和母后都是无可救药的笨蛋。”气冲冲的冲向门口,踏出门的前一刻又转过头“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杀害无辜生命。”
砰!大门有力的关上。
丹德罗随之疲惫的坐下,哀恸的扶住额头颤抖不已,只有此刻独处时,才能原谅自己,放任眼眶盈满泪光。
在贺拉克雷将军的大宅,拿撒斯放肆的灌下一口又一口的酒。
“陛下还好吧?”贺拉克雷边喝边关心的问起。
拿撒斯的回应却是火药味十足“很好,只不过太累而已。”又猛然灌下一碗酒。
贺拉克雷不赞同的看,却没有阻止,只是随口问“这一段日子,你去哪里了?”
拿撒斯放下酒碗,眼光醺醉的迷茫“旅行,跟一个年轻人到处冒险,很有趣,让我见识了不少。”
“旅行是好事,对男人有帮助。”贺拉克雷很赞同。
“嗯!”拿撒斯点头“那年轻人也教了我不少。他说:“人该问自己做过了什么,而不是说生为什么人就该做什么,一个人的将来不是靠血缘而是靠努力。”
“说的好。”贺拉克雷高兴的喝下一杯“那年轻人长什么样,多大?住哪儿?”
拿撒斯微微打着酒嗝“长得小小的,蛮好看,大概十六岁吧?我不知道他住哪儿,他只跟我说是宇良城。我跟他可以说失散了,从祭典后就看不到他,或许知道我是王子后就躲着不见我吧?”苦涩的扯着嘴角。
“太可惜了,我还想提拔他呢!不过殿下也不用难过,未来还这么长,说不定有机会再相见?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或许我可以帮忙找。”
“纳兰迦。”
贺拉克雷手中的酒杯突然锵然落地“纳兰佳?”
“怎么?难道你认识?”拿撒斯怀疑的瞧着他一脸震惊。
“怎么可能?”贺拉克雷回过神,不好意思的捡起酒杯“你说的是个男的,只是他名字的发音跟我一个女儿的名字一样。”自顾自的倒满一杯酒。
“女儿?”拿撒斯注意到他的话了。
“是呀了其实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我亲生的,她母亲当年跟我在一起时也同时跟其他男人厮混,不过她既然说是我的,就算是好了,所以我承认她是我女儿,每个月送她母亲一笔养育费,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罗”贺拉克雷又心情愉快的喝了起来,丝毫没发觉拿撒斯的眼光锐利起来。
“你女儿住哪里?”
贺拉克雷不疑有它“南四区的酒馆街那里,听那女人讲,我那女儿在那一带好像很有名气,”嘿嘿笑了起来“还说纳兰佳很野,野得像男孩”他突然想到,恍然大悟,接着不信的摇头“不,不可能的天下没这种巧合的事”
拿撒斯却点头“那年轻人说过他父亲是国内有名的大人物,很花,很喜欢女人,嗓门特别大,他只不过是众多私生子其中一个,还说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不是那个大人物亲生的。”
“那那也不见得是同一个人呀?”贺拉克雷吞咽着口水。
“我去证实,”拿撒斯站了起来,像阵风往外走去。
“等等,我跟你一起宁,”贺拉克雷急急追上。
但拿撒斯却对他带来的卫队下命令“抓住他,不许他跟来。”
一群身强体壮的卫士一蜂窝涌上,团团围住贺拉克雷。
贺拉克雷只得在他背后大叫“殿下,别这样,她一定不是故意的”
丹德罗静静守在床边,黝黑的大手小心翼翼的轻触白色被单里娇弱的睡容,轻轻柔柔,若有若无,似水般的柔情在他脸上荡漾。
娜妲伊丝轻轻掀动睫毛,然后现出她灵黑的双眸看了看丹德罗,又望了望周遭。
“我昏倒了,真丢脸。”她笑,伸出纤纤玉手刻画他脸上僵硬的线条“别摆出那张脸,我没事的。”
丹德罗握住脸上游移的温暖,凝望着她,沉默不语。
“怎么了?”她偏头,突然想到“水之祭后来变得怎样?”
“延期了。”
“哦!”她点头,又开怀的说“拿撒斯终于回来了,你看到了没,他好像变了一个人,懂事多了,更像一个国王,你一定也很高兴吧?”
丹德罗点头,摊开她的手,在她手心深深印下一吻。
“你到底怎么了?”娜妲伊丝偏头怀疑“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丹德罗不语,静静拥她入怀。
娜妲伊丝没反抗“是不是阿尔迪王又逃了,没抓到?”她猜。
“是逃了。”丹德罗缓缓伸出他的手按在她小腹上“更严重的是这里。”他轻吐。
娜妲伊丝僵住了,明了了,抗拒的推开丹德罗,悲哀的问“我又有孩子了吗?”
他点头。
娜妲伊丝的眼中浮着流动的水,伸出右手疼惜的覆住小腹上他的手,一同感受那微小的生命,好不舍道别。
“对不起。”丹德罗更紧紧拥住她。
“不是你的错。”气力因悲哀而显得微弱可怜“是我们不受神明祝福,这是降来惩罚我们的罪。”泪珠终因太沉重而下坠。
终究是明白不能任性留下孩子的,她是个在神面前誓言不婚的女王,更为了维护拿撒斯唯一王位继承的权利,她得理智的狠下心肠做出一如七年前同样的决定。
“明天就明天吧!”颤抖的将满脸泪痕埋进他的胸膛“把药熬好叫丝吉茵送来。”然后她会一股作气喝下那药毒杀腹中的孩子,往后在漫漫长夜中对无缘的孩子忏悔,日夜因愧疚与罪恶而痛心垂泪。
“但不该由你一人承受。”丹德罗暗哑着。
她和丹德罗爱得太苦。太涩、太无奈,如果这世上只有他们俩,这爱一定是甜蜜幸福,无奈
太多人需要被考虑,而他们的爱就是因为这些人的不祝福而不幸福,虽然有眩人的短暂快乐却也得在黑暗处享用,这就是他们终其一生的幸与不幸。
“我知道不是只有我难过。”她推开他的怀抱,含泪低诉。
丹德罗动手抹去她脸上湿热的水“我倒宁愿只有我难受。”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彼此眸光交错,多少柔情蜜意沉默的交流,十年相知相爱不止,任时光长流,这禁忌的爱还是会维持,即使不被祝福这是他们早就有的决定,永不后悔。
凉风自窗外偷愉溜进,淘气的戏弄白色的床幔,激起涟漪,飘呀荡呀掠起娜妲伊丝的发丝,眷恋的缠上丹德罗的发,就像他们的决定——不分离。
叩!叩!叩!
魔咒破了。
娜妲伊丝连忙拿着袖子抹泪,是丹德罗冷静的出声“是谁?”
“是我,贺拉克雷,有要事见陛下,”他的声音不小。
丹德罗回头看娜妲伊丝擦掉泪,并且确定她整理好仪容后,才走向门口开门。
贺拉克雷冲了进来,几乎是马上就朝她单膝点地。
“你知道我不喜欢有人跪我。”娜妲伊丝抢先开口。
但贺拉克雷还是跪着,而且还自顾自的说“虽然我搞不清楚她是不是我生的,但她的名字是我取的,也归在我名下做女儿,我这个当父亲的有义务保护她,并在将来帮她找丈夫,或许不是最好的,但我会努力”
丹德罗拍拍他的肩“冷静,讲重点。”
“重点是”他突然大吼“王子殿下把我女儿抢走了,像土匪一样。”
娜妲伊丝非常讶异“拿撒斯看上了你女儿?什么时候发生的?”她还以为自己是拿撒斯的最爱,没想到呵,她该为他高兴,但终究有些不舍。
“在他失踪的这段日子。”贺拉克雷看起来很沮丧。
“一直跟你女儿在一起?”娜妲伊丝惊呼,看到贺拉克雷点头后“那你女儿可真厉害,你应该高兴,有什么好担心的?”
贺拉克雷摇晃的站起来“问题是王子殿下不知道她是女孩,一直以为她是男的。”
娜妲伊丝吓了一跳,却幸灾乐祸的笑了“拿撒斯一定气坏了,他一向不喜欢有人骗他。”
“是呀,所以他就冲到我女儿家把她抢走了。”贺拉克雷苦恼的抓头“我在宫里找过,但都找不到他们,王子殿下到底对我女儿怎么了?陛下,请你下令帮忙找,救救我女儿吧?”
娜妲伊丝摇头“你这是自做自受,谁叫你玩女人,又教拿撒斯这种事,现在可好,他玩上了你女儿。”想到这种讽刺的情况,她笑了。
“这有什么好高兴,我女儿是无辜的呀!”
她敛住了笑。
是呀,没什么值得高兴,吃亏的是无辜的女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