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正大?在指甲间藏毒,招呼也不打就对手无寸铁的人质出手的门主大人也配说这四个字吗?”少女无邪地笑着,清冽的眼中却毫无笑意“可惜这么点‘雩同’还要不了我的命,让门主失望了。”
“怎么会呢。”孤骛门主恢复了温和的面具似的笑容“我一直在奇怪为什么分得清七叶果和垂英的人会解不了‘绝魂霰’的毒,反倒是一向对药理一窍不通的纵雪突然渊博起来,连醋这种极少人知的偏方都知道,原来是冒领了他人之功。对了,据说京城这两年忽然冒出一个医术卓绝、尤精解毒之术的神秘少女,以古医书素问为名,有‘京城第一神医’之称——”
“正是敝人。”庄重地敛裾为礼,下一步完全颠覆刚才郑重其事的举动,顺手将衣裙捞起打了个大大的结,挽起衣袖,露出皓腕如玉“有一句话忘了说,敢说拂心斋斋主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你也算第一个。”
“那么,我就算第二个吧。”
柔雅淡定的声音与颀长的身影同时出现,来者仪容清雅,步履端详,一身半旧的青绸袍子不显局促,在半人高的青草间徐徐行来,青袍下摆时隐时现,不染人间山痕水迹,满目苍翠,侧映风华绝代。
“凝眸,不要妄动,你不是对手。”说话间他已走到满脸不高兴的少女身边,伸手将她的衣袖拉下来“还有,没有哪个武林中人会在打架之前将袖子捋上去的,很难看。”
“你这身也不见得好看在哪里。”不爽地低头瞪向正接着解开她衣结的手,凝眸冷哼“大哥,别怪我没提醒你,错过这一次,以后你就再没机会看我出手了。”
明了她话中的隐意,宫无策淡淡扬眉“如果你一出手就相当于找死的话,这种景象不看也罢。”
凝眸气结“你——”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有些事,不是别人代为解决就可以的。就好像,我从来也没有代你解决过任何事一样。”宫无策慢慢道“我这么说,你明不明白?”
凝眸沉默片刻“自己系的铃,别人是不能解的?”
“对。”宫无策直视着她的眼睛“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知道了。”凝眸点头,退过一旁。
自己的梦魇,只能由自己醒过来,别人纵能打破现实的梦魇,却打不破心里的梦魇,不再恐惧的唯一方法只能是面对恐惧。只要做梦者醒来,梦魇的存在与否就根本不具任何意义,因为已经,不在梦中。
“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你也可以这么说。”微笑着丢下语焉不详的话,宫无策转过身。面对给了他生命却又毁了他一生的人,面对此生最大的梦魇,深藏了半生的恐惧,所有不堪的过往,阴晦的隐痛,阳光下流水一般缓缓淌过。
十一年前梦一场。
“纵月,你总是出乎我的意料呢。”孤骛门主站在原地,眼中有异样的狂热一闪而逝“十一年前我亲手验过你的脉搏、呼吸、心跳,亲眼看着你被丢弃在荒野,三天后我还不死心又去看过一次。没想到你居然能不死,居然还能带着一身致命的毒活下来,纵月,我真是很好奇,究竟你的生命力强韧到什么地步?”
宫无策静静地道:“我只是——一直有想要保护和想保护我的人而已。”跟这个人说这些,他是根本不会明白的吧。
“又是这些废话,你到现在还是没醒过来吗?”孤骛门主不以为意地皱眉“总是执着那些无用的东西只会浪费时间而已。算了,这些事我也懒得管。”他眼中狂热的光芒又现“现在把手伸出来。”
“不用了——”
“纵月,你什么时候学会忤逆我了?”寒瞳倏沉,压低的柔和嗓音掺进一丝暴戾。下一刻,他身形平平飘起,右手食指闪电一般搭上宫无策腕脉——旋即落空。
孤骛门主不怒反笑,眼中光芒大盛“很好,居然避得开我这一指——”他话未说完,身形再起,右手变指为抓,来势比刚才更快更猛。宫无策负手侧身,脚下虚虚一点,刹时倒退出数十步,避开他这一抓。
“好!”孤骛门主低喝一声,眉目间竟有掩不住的欣喜若狂之色。他不再试图去抓宫无策手腕,身子轻烟般斜飞出去,手腕翻转间又变为掌,轻飘飘地向宫无策左胁拍去。指缝间有光亮一闪。
宫无策足不沾地,衣袂飘荡间向右荡开了三尺,孤骛门主毫不停顿,转眼间又攻出一十二掌,一掌快似一掌,毒辣得毫不留情。掌风过去,崖上草木一片七零八落,被气劲扫断的草茎横了一地。原本在远处观望的凝眸不知为何也飞身插了进来,以布料缠裹的右手在虚空中乱抓,孤骛门主攻出了一十三掌,她也就抓了一十三下,最后飘然在宫无策身旁落下。
小心摊开自衣摆处仓促撕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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