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箫徐徐吹响我的目光也再度被牵引过去。一层厅里鸦雀无声箫音得以扩散深延而广婉转攀廊。继而阮音弹起却如反复琢磨不时与箫音相和又几度分离各自亦谐亦趋。清歌朱唇轻启仍是用一把灵滑嗓音唱道:
一场人间烟火祭侧花声檐铎琅音里。
为我重簪云水髻与君闲说浮生偈。
纨素满城皆点缀掬手花尘蓦地成深悔:
许我重开离别岁逐君直到春风尾?
“这不是我写的啊。”我对文禾说。
他微微一笑:“这是清歌自己写的。”
“哦?她进步何以如此之快令人惊艳。”我细细听完她唱第二遍直到缓缓吐出最后一个音字忍不住笑“我想这丫头必定是喜欢上了什么人你听这词实在煽情。”
文禾仍然是笑笑不说话。
清歌走下台去换了一把琵琶上来坐在木凳上调弦。胡黾勉在一旁端了茶水喝一边还淡淡回应台下如雷的喝彩声。直到清歌调好了弦儿开口唤他过去。
琵琶弹得凄婉如诉点点滴滴如露如雨。胡黾勉的箫声也低波回转又在谷底忽而扬起悠然飘渺。清歌又是唱道:
想迟迟盛夏谁认取、一捻深红匿下。
无因亦无那听轻雷塘外填填声哑。
持心淡者水之湄、殊绝造化。
待前缘坐觉移骨换根雨娶风嫁。
一瞥尘芜世界岁晚荒寒此身如借。
骊珠挹泻青莲子紫成谢。
是繁华落也相思忘也三生究竟梦也。
有江南过客曾见我开那夜。
“这是珞儿的了。”文禾凑过来“美是极美的。但我以后不许你再写了。”
“为何?”
“太过清绝毫无生气令人心疼。说什么雨娶风嫁此身如借你是要把我置于何处呢?”他隔着燕几拉住我的手。
我笑笑说:“不过是些故事过去了也便忘怀了。我许诺你以后不再写了。”说罢又同他相视一笑。
曲子接近终了。我起身到湘帘外想同那二人招呼。正见着清歌一声叫弦儿断了崩了她手。胡黾勉立刻背过身去跳下台大步往后堂跑去拿药。我看见他匆匆的背影突然觉得像被雷电击中了。我赶紧掀帘回到雅座。
“怎么了?”文禾见我表情问。
“胡黾勉他他我前天在宫里见到他了。”我仍然没有完全捋清楚状况。
“啊。”他脸上毫无惊讶之色拉过我去“他一定没想到会被你看见。珞儿我告诉过你不要老和他来往的。你可知他是皇上的人。”——
注:本章词出自书生骨相mm空花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