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谢嫣揉着被她掐得发红的胳膊,看着巧儿气势汹汹的背影忍不住弯了双眼。
忽然意识到她眼下的所作所为已犯了系统规定的崩人设,崩人设的后果无法估计,谢嫣嘴角的弧度戛然而止。
然而系统半天没有跳出来喝止,谢嫣在脑中呼叫了系统多次,回应她的只有L-007的电流声。
她欣然接受这个在配角面前崩人设惩罚不成立的系统bug,趁着芝兰阁的守卫换班的空子偷偷溜回了馥梅苑。
慕君尧走马上任在即,起居史令的官服也快马加鞭送了过来。
八月初十这日,谢嫣将官服里里外外全部检查一遍,慕君尧在绿萼下铺开张宣纸临摹书帖。
慕君尧看着埋在一堆朝服里显得体态格外娇小玲珑的谢嫣,饱蘸墨汁在宣纸潇潇洒洒绘了几笔。
须臾,他放下狼毫,他伸拂开她额角微湿的碎发:“你歇下,我自己来检查便是。”
谢嫣全神贯注搜查朝服的每一处针脚,自然没有注意慕君尧的举止。她捻出一根藏在腰腹处的银针,银针下端还穿着线头,针尖上抹了点暗色的东西,看着十分骇人。
近日慕成尧多次向云碧水示好,皆被她以身体抱恙为由闭门不见。这抹了药的针乍然出现在慕君尧的朝服里,且还是这等害人子孙的恶毒部位,只会是慕成尧的手笔。
慕君尧大抵也没料到会被人如此暗算,眼底掀起波澜壮阔的浓厚阴霾,他心急如焚捧着她的手仔细翻看:“可被那针扎中了手指?”
手指被人捏在手里有些别扭,谢嫣挣脱开来:“少爷不必担忧,奴婢命硬,死不了。”
命哪里禁得住折腾,慕君尧是一只脚踩进过鬼门关的人,再是多耀眼的身份都有零落入泥的一天,何况是嫣红。
他是主子,是她可以依靠的港湾,她在世上的一日,他再厌倦这等官官相护的世道也要为了她撑下去。
谢嫣打了盆井水,谨慎地拭水擦洗掉朝服腰腹处沾上的暗色汁水。
方将浣洗洁净的朝服晾上竹竿,院子里的垂花门处渐渐响起轻快的步伐。这步子轻巧至极,听着像是个少女,谢嫣闻声从朝服上的雀纹移开眼,向门外分神望去。
面前的侍女不知是哪个院子里的,低着头端着个盒子慢吞吞挪进院子里,她张望许久才抬起头脆生道:“大少爷可在?”
这一抬不要紧,看着那肖似沈烟歌的绝丽面容,谢嫣拍拍手上水珠扯了扯嘴角。
云碧水还真是个急性子,在芝兰阁里整天搜罗慕君尧的消息,她以为她还要在房里闷几天装几天病,没成想今日居然就亲自来了。
“本……奴婢是太师府新来的侍女,馥梅苑里的丫鬟少,嬷嬷便指了奴婢过来伺候……哪位是嫣红姐姐?”
谢嫣从被长风吹得瑟瑟作响的衣料里转身出来,“我是嫣红,姑娘可有太师府里的腰牌?”
云碧水手忙脚乱翻出腰间的香囊,抖出个木牌子,递给谢嫣:“奴婢碧云,还望姐姐多多照顾。”
“如此便无什么不妥之处。”假牌子造得同真的别无二致,谢嫣接过木牌子随便看了看又交给云碧水。
王香抱着被褥从里屋出来,眼带敌意地瞪了雪肤花貌的云碧水一眼,“这来的又是哪个丫头?”
王香脾气不太好,谢嫣通常都让她自个儿同自个儿生闷气,从不正面交涉,今次也不会理睬她。
她领云碧水上前,示意道:“这是大少爷。”
云碧水的神情在谢嫣眼中晃过一刻的恍惚和恋慕,年华正好的少女凝视面前眉目如画的青年,被他浑身的气度所震,竟讷讷吐不出一个字。
慕成尧上前一步环住方氏颤抖的肩膀,眉心慢慢蹙起一道深渊。慕君尧今日回府时云淡风轻的神态历历在目,如同一道永不愈合的疤痕横亘在他的心口上,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出身卑微,若有慕君尧在京城一日,太师府嫡子的光芒便只由他一人独占。
他深深吸了口气,再度换上深浅难测的笑容:“娘无须介怀慕君尧,我们能治得他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六品侍诏官职已是儿子囊中之物,同他慕君尧再无半点干系。娘难道忘了,我们这边还有朝中不少将领的支持,慕君尧的外祖家只是个纂史的文官,成不了什么气候。”
慕成尧似笑非笑替方氏扶住有些歪斜的发簪,低头沉思片刻又续道:“至于他同安王府联姻之事……听说那安王府的小郡主性子娇纵张扬,从不屑正眼看待京中负有盛名的名流世家子弟。娘看看,如今的慕君尧身子已经坏了,还有什么家底能比得过这些身体康健、仪表堂堂的世家子?”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