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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春雨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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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给了昌意。从此昌意带着他的人马,一直主管着大漠和东北的地方。后来,昌意又把幽都以北,直到大鲜卑山的地方封给了他最小的儿子,并以鲜卑为他们的国号,这支黄帝的后代就一直称自己为鲜卑人。

    “因这些地方不适于耕种,他们就以畜牧。打猎为生。生成了淳朴。简易。直爽的性格。又因黄帝为土德王,且古人十分重视土地;他们称土为拓,称后代和挺立为跋;所以鲜卑人的皇家,自称为姓拓跋氏。

    “到尧在神州称帝的时候,鲜卑国王有个叫始均的人还经常到中原给尧当差。始均曾带兵与女魃大战,把女魃驱逐到弱水以北。由于他的功劳,鲜卑人更加受到尧帝的重视,也得以休养生息。到舜的时候,鲜卑人还受命为田祖。但到殷。周,特别是秦汉以后,北方大片的土地被匈奴。山戎。东胡等民族侵入。鲜卑成了他们的附庸,与南方不再来往,汉人的史册也就失去了这些本是同根人的记载。

    “直到先帝拓跋圭出世,发扬光大了鲜卑人的事业。又经过东征西讨,平定五胡十六国,才建立起了这半壁山河。因为先帝拓跋圭是帝家与仙女的后人,所以才能在中华大地上独树一帜,面南称皇帝。

    “以后各位先帝为弘扬祖宗遗风,继承前人业绩,多次将都城南迁。现在迁到洛阳就是为了继承汉人习惯,沿续汉人风俗。因土乃万物基础,是为元始,所以又把拓跋氏改为元姓。以此看来皇家确实是汉家后裔,尚书令大人说得不错。其实,就是那些匈奴。山戎人也都是和汉人一个血统,都是炎黄后代。”

    高贵嫔听后,失望地说:“以你的说法,我这个皇后是难当了?”

    胡充华立即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忙跪下说:“妾该死,妾方才所说只是如实向娘娘汇报皇家的来源,不敢有别的说法。”

    ******

    高贵嫔说:“你不要怕成这个样子,我只是在想,我当皇后是必然的,不怕别人说什么。不过我这个高丽后裔当了皇后,是不是名不正,言不顺?”

    胡充华说:“自古以来,皇后非汉人者不在少数,况且高丽始祖乃是太阳与河神之女的儿子,是天神之后。高丽国土原属炎帝所辖,所居之处又是黄帝后人箕子所领四十余代的地方。高丽人原本是炎帝后人,后来又混入黄帝后人,本来都与中原汉人共为一家血统。尤其是现今,高丽国雄居东北广袤之地,人强马壮,谁人胆敢斜视?况且我朝先祖也是天女所生,与高丽始祖异曲同工,谁人敢不顾这个事实?依妾看来,这个皇后是娘娘当定了。”

    一席话把高贵嫔说得眉开眼笑,一个劲地夸奖胡充华说:“不怪皇上奖赏你,你确有真才实学,我没看错你。按你所说,我还是可以和元勰那个老东西理论一番?”不等胡充华回答,她又接着说:“这样的事有了你,我就有了主意,什么也不怕了。宫外面的事可令我叔叔去做,但这宫里面的事,恐怕我自己说不明白,还须你去皇上那里为我多说上几句。”

    胡充华说:“妾乃一介奴仆,哪里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从妾心里说,只要能为娘娘出上一把力,就是妾的莫大荣幸了。”

    高贵嫔说:“从今以后,你每日跟着我,只要有机会,我会让你单独和皇上在一起的,到那时候可不要辜复了我。”

    胡充华明知高贵嫔妒忌异常,从不准宫中嫔御私下里单独和皇上在一起,还是假装相信地回答说:“娘娘如此器重,妾岂能做那种没良心的人?”

    高贵嫔为了自己独占皇上,在宫中很是费了些功夫。现在她一人独揽后宫大权,宫中嫔御谁敢不看她的脸色行事?后宫主管太监张晋是受高贵嫔恩赐提拔起来的,所以张晋对高贵嫔极尽奴颜婢膝之能事,讨高贵嫔的欢喜。他每天派专人分工监视各家嫔妃,若有哪个女人得了皇上的幸,他会立即报知高贵嫔。这些情况,是宫中人皆知的秘密。

    胡充华知道,高贵嫔为了当上皇后,是准备牺牲掉自己的忌妒让她做一个工具。她却恰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试图展翅高飞,不过要暗中提防,学着逢场作戏而已。

    傍晚,魏主回到寝宫嘉福殿,见只有胡充华一人,一时眼亮,就想让胡充华立即伴寝。胡充华早已暗自打发人去告诉高贵嫔,说是皇上回来了。高贵嫔哪里能够真心把恩宠让给胡充华?一听此信,便立即赶到堂前百般献媚地领走了缠缠绵绵的皇上。自此,高贵嫔更加信任胡充华,凡有事就和她商量,胡氏见皇上的时间也就渐渐多起来。

    皇上虽然乐得两美齐见,却碍于高贵嫔的面子,不敢随意放肆。常有事没事回到后宫,寻机与胡充华调情。胡充华总是找借口,婉言辞绝,推托不就。有时高贵嫔也从中作梗,假意调节,或是迷惑皇上,不让皇上专情于胡充华。急得皇上抓耳挠腮,像热锅上的蚂蚁。

    其实,胡充华正当春情浓郁的年华,岂能无欲?面对着年轻英俊的皇帝,又明知皇上对自己有情,心中也恨不得立即投入魏主的怀抱,享受皇恩雨露。只可恨高贵嫔像条伺机要吃人的狼一样,每时每处都在暗中监视着自己,稍有不测,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她不想再像以前那样继续在后宫过囚禁的日子,那样的日子太长了,自己的青春都已经快要过去了。有时,侧耳听着隔壁高贵嫔与皇上的婬笑浪声和放肆的喧嚣,她那燃烧着的欲火真的难平难息。她发誓要挣扎,要拼个出头露面。有光彩的日子。她也在尽力地伺机寻找自己那一席之地,但是现在不行,还不是时机。

    这天傍晚,她乘着皇上和高贵嫔寻欢作乐的空,出来沿宫中河畔信步散心。她漫无目标地走着,心中无头绪地想着。她怨自己命运不好,若是能像其她女子那样不进宫中,自由自在生活在世上,能与自己心中相许的人在一起,该有多好。她又不自觉地想起了郑俨,想起他们已经做成的婚姻,却不得不被迫分离。来到宫中又不能像别人那样如意,只能把希望寄于皇上偶然的幸临上,整天过着愁绪难缠的生活,实在是令人心寒。她想着这些心痛的往事,竟顺口做了一曲如梦令,觉得也许能放放心中之热,泄泄肚里的哀怨:

    春意柔丝正浓,

    烈火红日苍穹;

    西风草木怨,

    繁花被迫枯荣;

    无情,

    无情,

    四季依然昌隆。

    *

    作完后,她觉得意犹未尽,又回到寝室,坐在案前提笔写一首好事近:

    长柳何人栽?

    残影落日楼台;

    再临一爿景庭,

    遗骚又满怀。

    *

    未见月圆月又亏,

    夜夜伴空宅。

    心远意冷相近,

    日日盼君来。

    胡充华虽未曾有过鸾凤之欢,但生理上的需求和耳闻目睹之事也格外令人向往。她经常劝慰自己,铭记自己身份有限,千万不可以俄顷婬乐而易那无穷之悲,但愿卧胆之苦能换来长久的燕尔之欢。所以,她常是在欲火攻心之时,强压热血,自动隐退。每次离开那个多情的皇上之后,都是回到自己的寓所暗哭一阵。

    ******

    虽然渡日如年,可宫中的事件却频频让人瞠目结舌。不久,胡充华听说才三个月的小皇子元昌不明不白地得了病。虽有当时全国最好的太医王显来给皇子看病,但也不知他是如何医治的,仅仅过了两日,元昌竟突然死去。

    魏主已经二十六岁了,只有这么一个小儿子,心中自然十分哀痛。整日里早朝不上,晚朝不理,茶饭不思,正事不办。可是,他也只是伤心而已,并不去追查儿子是因为什么原因死的。

    高贵嫔眼看着距皇后宝座只差半步,唯恐有个一长两短影响了自己的后世幸福,便想尽一切办法逗引皇上高兴。她用尽了一切苦功都毫无效果,想起胡充华能说会道又是自己的同心人,便每日都让胡充华来帮忙。这魏主也怪,偏偏是一见胡充华就露出笑脸。胡充华心知皇上心里,再凭着三寸慧舌谈天说地。引古论今。一会东。一会西,即能用笑谈说正事,又晓以大义含蓄天理,真的竟把个昏沉沉的皇上说得时时露出笑颜来。

    每当这时,高贵嫔就在一旁扭捏腰身,卖弄风姿,用大义献身的姿态推开胡充华,引逗皇上奔向龙床滚在一起。

    胡充华也只好见风使舵,随合着说:“皇上龙体健康,高娘娘貌美才高,天保我朝,龙凤呈祥。现今高娘娘已经妊娠,太医王显断脉知是龙子,这真是天大的喜事。还请皇上节哀顺便,以接大喜。”

    皇上见说,真的转悲为喜,高贵嫔更是百般媚态,主动送情,宽衣解带。胡充华当然是知趣地抽身退出来,自娱自乐去了。

    过了些时日,皇帝早朝时向百官众臣提出:“皇后已殁数月,高氏也已怀胎,是否可立皇后?”

    众臣都是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太师彭城王元勰出班奏道:“臣以为于皇后和皇子元昌都在短时间内突然暴崩,至今原因未清,天下之人众说不一。按照常理,应在查清原因之后,再立皇后也不为迟。”

    京兆王元愉也出班奏道:“两次不幸都是太医王显渎职所至,只要把他送交刑部便能问出主谋或因由。”

    这时,尚书令高肇站出来说:“皇后和皇子双双崩殂,已经是我朝天大不幸,作为臣子的本应在这时为皇上分忧,不可在此时为皇上再增烦恼。何况太医治病岂能治得天命?谁说王显有误,当时治病为何不来显露身手?此时又有谁能说清医道?”

    这一番问话,说得太极殿内鸦雀无声。魏主元恪说:“往事自有天论,太医之事与立后无关。”

    元勰又一次出班奏曰:“自先皇迁都改制以来,皇亲诸王及全国上下都已延用汉习,恢复汉制,一国之母都是中原之女。至今立后,也宜选用汉女为后,若以北女为国母,有违先皇遗愿。”

    魏主听后,不耐烦地说:“先皇改制就是要改掉陈规陋习,我们更不可拘泥于南北之别。华夏之大,皆出于炎黄之后;况且我朝始祖乃天女所生,高丽先人乃太阳与河伯之后,同为天人,有何不可?”

    元勰还要再奏,被魏主示意止住说:“以卿之议,朕早听过,不足再论。”

    七月,朝庭终于颁诏天下,册封高氏为皇后,诏天下大庆十天。高氏家族自是举族欢庆月余,不在话下。

    宫廷百官见此玄机,多有附合高肇,甘拜于门下自作鹰犬者。中尉。尚书元匡生来梗直,为官清廉,看不惯高肇无才自重。贪赃索贿。专政酷暴,写了一个弹劾奏章报给皇上,可是这个奏章却落到了高肇的手中。

    一日早朝之后,皇上退去。高肇乘众臣还未退去的机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元匡说:“中尉大人,你弹劾我的这个奏章还是还给你吧,我就不为你保存了”弄得元匡十分尴尬,接着高肇又对众人说:“谁告我也没用,告状信最后还不是落在我的手上?”

    没过几天,就有两个人联合写了个弹劾元匡的奏折上书给皇帝,诬陷元匡说他是赃官。魏主红批一点,下旨由高肇亲自处理。就这样,这位先朝勋臣被罢免后驱逐出京,其中尉的空缺由太医王显补了上来。从此朝庭百官人心涣散,离心思去,先后有王足等多人携家带口投奔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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