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北风呼啸而过,夹杂着片片细碎的雪花,吹在人的脸上,仿似刀割一般,生疼生疼的!
不远处的旷野中,一口华贵的金丝楠木棺材已经缓缓的没入土中,几个穿着粗布长衫,身材健壮的汉子正拿着铲子,源源不断的将冰冻的泥土散在巨大的棺木上。
棺木周围,几百号穿着白色丧服,头扎白色绫带的亲属跪在雪中,伴随着鼓乐的哀鸣,发出一阵阵哀怨的哭声。
刘虎的两个儿子,刘建武和刘如意一左一右,分别跪在棺木两侧,静静的看着华贵的棺木一点一点被泥土覆盖。
刘建武虎目剑眉,鼻梁高挺,英武不凡,极像是父亲刘虎的翻版!只是他此刻远没有了平日的淡定,眉头紧皱,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而刘如意和刘建武只隔着不足一丈的距离,刘建武此时的情绪波动,丝毫没有逃过刘如意的眼睛。
‘该来的迟早是要来的,躲是躲不过去了!’刘如意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却是有了计较。
趁着人群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棺木身上,刘如意悄悄的向刘建武的方向挪动了半步,低声道:“大哥,还记得咱们小时候么?爹爹骑着马,带着你我兄弟去南山中狩猎,那时候我你年纪小,总是猎不到猎物。只有大哥你,每次都分给我一两只野兔和山鸡,好让爹爹不至于责罚我。大哥,我真的很怀念那个时候!”
刘建武微微一怔,眼睛猛的睁大了起来,不悦的看了刘如意一眼,“说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
“大哥,其实我从未想过要与你为敌!父亲的东西,本来就应该是你的,我从未想过要和你争,所有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父亲的意思罢了!大哥,我是什么料子,你是最清楚不过了!论武艺,十个我也不是大哥你的对手,论谋略,我更是没有半分实战经验!大哥,只有你,才能将父亲留下的基业发展壮大,这也是父亲在天之灵所希望看到的吧!”
刘建武看着刘如意真诚的眼睛,目光渐渐的柔和了一些,“即是如此,当日为何要挑衅与我?”
刘如意见刘建武已经被自己说动,心下稍安,忙道:“大哥,那时只是愚弟年幼无知罢了!更可况,大哥你也给我了足够的教训不是?”
说完,刘如意猛的撕开了胸前的衣衫,胸口上一道狰狞的刀疤显露在刘建武的面前。
“大哥,你可知道,这刀口离我的心脏只有半寸,倘若大哥当初再稍稍用力几分,兄弟我绝对不可能见到今天的太阳!不过,我从未怨恨过大哥,这一切都是我自不量力罢了!只是,血浓于水,我希望咱们兄弟可以善始善终!”
刘建武自当日劈过这一刀之后,这几个月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刘如意。他其实并不想要了刘如意的性命,只是想给刘如意一些教训罢了,当真是没想到自己出手竟然这般重!想到这,刘建武的内心里不禁有了几分自责。
刘如意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多言,静静的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
刘家祖上本是文人出身,在洪武年间,曾经出过几个京官,只是转眼已是百年,刘家的家道慢慢中落,到了刘如意的父亲刘虎这一辈的时候,已经是破败不堪。
不过刘虎眼光开阔,武艺惊人,硬生生的凭借着赫赫战功,打下了刘家现在的基业,使得刘家成为在济南府都可以排的上号的大族。
而且刘虎为人仗义,好打抱不平,在这一带名气很响,所以前来送葬的人群络绎不绝。只是按照当地的习俗,这些远亲和曾受到过刘虎恩惠的人,并不能一直待到整个葬礼结束,大部分都是呈上份子钱,而后磕个头,便先行离去,只留下刘虎的直系亲属,和刘府内的一些丫鬟仆役,来送他走完这最后一程。
当一个壮汉将最后一铲泥土盖在棺木上,整个人群仿佛被引爆了一般,所有人都撕心裂肺的陶陶大哭起来,凄厉的声音在旷野中传出好远好远!
“娘,结束了!爹爹已经安息了,咱们也尽快离开吧!”刘如意搀扶着母亲邹氏的身体,轻声劝慰道。
“如意,我想在陪着你爹呆一会!你爹平生最喜欢结交朋友,将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这里,他会寂寞的!”邹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哀切的恳求道。
刘如意刚想答话,却见刘建武搀着齐氏的手臂缓缓的朝着自己母子二人走来。
刘如意心道不好,但想要离去却也没有时间了,只得和母亲邹氏一起,对着齐氏磕头行礼。
“妹妹,哎,老爷已经去了!你们母子今后有什么打算么?”齐氏笑眯眯的看着刘如意母子,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冷厉。
“大姐,奴家现在也不知如何是好!奴家在苏州老家还有几亩薄田,等老爷的丧事完后,奴家想带着如意回到苏州老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还望大姐成全。”
“回老家?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啊?”齐氏轻蔑的看着刘如意母子,忽然话锋一转,恶狠狠的道:“不过,有些人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指不定在什么时候就想对着我在背后捅刀子呢?”
“大姐,以前的一切都是妹妹不对!求您看在老爷的份上,放过我们母子俩吧!”邹氏拉着刘如意跪在冰冷的雪地上,哀声的恳求道。
“哈哈?放过你?现在知道怕了?啊!晚了!你这个狐狸精,要不是你,那老东西能这么快死么?既然他这么喜欢你,那正好,我就成全你们,你下去陪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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