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称得上富丽堂皇的大厅里,桧木做的桌倚整齐的排列,梁老爷急忙从内室出来,接见在大厅里等着的人。
“刚才小厮才来通报,真是抱歉,让你久等了,我已经在家里等你等很久了。”梁老爷讲话十分客气,而且还含着兴致匆匆的神情,似乎已经等来人很久了。
究竟是什么人能让汴京首富粱老爷这么慌急的从内室出来呢?底下的人纷纷猜测此来人是多大的来头。
来人只有一个,身穿青衣,虎背熊腰,再加上满脸的落腮胡,全身没被衣眼遮盖的地方,都可看到毛茸茸的寒毛,不要说称不上英俊潇洒,就连普通长相都称不上,凶暴的眼神还让人望而生畏。
“梁老爷,我大哥堡里出了事,这些天不能来,又怕误了吉时,所以就托我前来,你要是准备妥当,我就把大嫂先接回去,然后再拜堂成亲就行了。”李拓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声音有如暴雷,轰轰作响。
“没关系、没关系!”梁老爷挥挥手以示无所谓,虽然脸上颇有遗憾,但是仍是客气回答,急忙吩咐旁边的侍女道:“快快,快请夫人出来,跟她说我那—天跟她说的上好亲事,今天人家来提亲了。”
旁边侍女应了声是,好奇的瞧了李拓好几眼,想看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让梁老爷这么客气,李拓目光凶猛的朝侍女看了一眼,侍女吓得胆战心惊,畏惧的收回目光,赶忙去请梁夫人。
梁夫人在房里一听见是当初梁老爷跟她说的那一门好亲事,马上出来大厅,满脸笑容的坐在梁老爷身边,眼光左瞟右瞟就是没瞟到李拓,因为瞧李拓那一身布衣,怎么可能是来提亲的人?想必又是一个梁老爷交的穷酸朋友,只是长得这么难看的穷酸人,这倒是她第一次看见,她看大厅没别人,转过头问梁老爷“是哪一位来提亲?”
不等梁老爷回答,李拓对着梁夫人的方向站了起来,行礼道:“夫人,我是代替我大哥来提亲的,我大哥上次南下时,与梁老爷谈好了亲事,但是堡里最近又出了一些事情,我大哥不能南下迎娶新娘,因而吩咐我代替他前来,因为吉时订得紧迫,时间有限,我大哥也希望能赶紧成亲,所以不必什么繁文缛节,只希望能把我的大嫂直接带回去。”
话刚说完,李拓对着堂下拍了几下手,陆续有人担着东西走进来,成堆的银子、金条跟罕见的财宝被抬进来,而且愈堆愈多,几乎要堆满整个大厅,梁家虽然被称为汴京首富,但是哪曾见过这种大阵仗,众人不由得惊讶的瞪大眼睛。
李拓比着那成排堆放的金银珠宝跟南北杂货,声音厚厚有力而客气的道:“这是我大哥叫我带来的聘礼,希望梁老爷跟夫人不要嫌弃。”
说完后,李拓又走向前,送上一对造型雕饰尽善尽美的玉如意,一看就知道价格绝对是天价,他将这对玉如意摆在梁夫人跟梁老爷的桌前“这是我大哥吩咐我特地送给梁老爷与夫人的,感谢你们肯将千金下嫁。”
梁夫人一看成堆的金银财宝跟桌上的玉如意,不由得眉开眼笑,虽然眼前李拓长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想而知他大哥的容貌一定没有好上他多少,但是不管容貌美丑,看这么大手笔的聘礼,想必来人一定有钱得很,只要羽晴嫁过去,必定可以享受一辈子的富贵生活,那可比丈夫英俊潇洒来得强多了。
“哎呀,老爷跟我提你们的事提得不清不楚的,现在还不知道你大哥名字是什么,来历又是什么。”梁夫人将玉如意爱不释手的摸了好几回,摸完之后又紧紧的抱在怀里,嗜钱本色表露无遗,一看到钱,刚才对李拓的穷酸印象一扫而空,马上客气了起来,连讲话语调都动听好几分。
李拓有些鄙视的看着梁夫人,这个梁夫人一开始似乎看他是个穷酸,对他爱理不理,现在看到一大堆金银财宝之后,整个态度全然改变,只希望那个汴京第一才女梁羽晴不要像她母亲一样嗜钱如命,否则他大哥就娶错人了。想归想,但是他仍恭敬的对梁夫人说道:“我大哥复姓欧阳,名尘绝,是北方天云堡的堡主!我们堡上做的是生意的买卖,不论是南北杂货,或是域外珍宝,都一定有我们天云堡的势力。”
梁老爷点了点头,同梁夫人道:“你看,我早就跟你说过这是一门好亲事了。”
见对方来头势力这么大,梁夫人满脸堆笑又问:“那你们生意做得挺大的喽?”
李拓没有隐瞒“若说我们天云堡,道上的人没有不晓得的,只不过最近我大哥才开始做南方的生意,所以可能在南方的名声并不像北方那样有名。”
梁夫人点头,似乎同意了,梁老爷问道:“承蒙你们堡主前来提亲,我们是极想结这门亲事,但是小女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想让她在这里成亲之后,再让你们堡主偕同小女北上,否则她人生地不熟,做父亲的总是不放心。”
一听到梁老爷的条件,李拓面有难色“不瞒你说,我们堡里一连串出事,我大哥也被搅得心烦意乱,并不是不想南下迎娶梁小姐,而是许多事情部还在待查中,实在没有空闲可以南下,所以才希望能把梁小姐尽快带回北方,然后在吉时之内成亲。”
梁老爷一听事态似乎十分严重,原本他就是个好人,因此不禁关心起来“是贵堡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切我大哥都在查探之中。不谈这个了,请问梁老爷,什么时候可以迎娶梁小姐,好让我保护她北上?”李拓不愿再多谈下去,只简单说两三句话就将话题转到别处。
梁老爷看他似乎不愿多谈,可能是堡里私事,也就不再探问下去,他只和蔼笑道:“如果真的有事,那就莫可奈何,只是迎娶的事情不是一般小事,等我问个吉日,再通知你来迎接小女!”
“这是应当!”李拓吁了口气,婚事终于谈定,那个传闻似乎还没有传到南方来,否则婚事绝不会谈得这么顺利。“希望你们能够尽快决定日子,因为我们天云堡挑的吉时不到三个月,算算减掉北上的行程,实在是没剩几天,所以能愈快愈好,还有,我住在来福客栈,若是有任何要事,可以找人知会我一声!”
“好!好!”梁老爷忙不迭的答应,而梁夫人看在那么多金银财宝的分上,更是从头到尾笑得阖不拢嘴,这好字就叫得更快更大声了。
李拓向梁家拜别,回到镇上的来福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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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梁夫人高八度的尖叫声几乎要冲破耳膜“你说什么?林媒婆,你再说一次!”
“胡言乱语!简直是道听途说的胡言乱语!林媒婆,你出去!听见了没有?出去!我们梁家再也不欢迎你来串门子。”梁老爷老好人一个,几乎从来都不发任何脾气,然而他道会连脸都怒得发红,脸红脖丫粗的大骂,杯子都因冲动而拨倒在地。
“唷!别人求我说我还不说呢!”林媒婆摸摸脸,指着自己的嘴巴“汴京城里,谁不知道我这张嘴要是一开口就是银两进门,若不是看在我们是老邻家,我还懒得说呢!你们还是快快把梁家小姐送进阎罗殿吧!”说着,她站起身子“我走啦,不多话了,以免别人嫌我这张嘴只会胡言乱话。”
梁夫人哪肯让林媒婆走,急忙拉住她的袖子恳求道:“我的好姐妹,我的林大姐,你千万走不得,快说个明白,你这一走,我晚上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林媒婆觑着这会儿呼呼喘气的梁老爷,梁老爷涨红脸,偏过脸不说话。
她嘴一扁,接着说:“反正死的是你们梁家的人,跟我毫不相干,只恨梁小姐闭月羞花、才高八斗,竟被自己的亲生爹娘送进阎罗殿!”她拨弄一下自己的袖子,话说得更大声了“是啊,天云堡的势力大得很呢!而且距离汴京不下千里,也不想想为什么欧阳堡主不娶北方任何一个想嫁给他的姑娘,凭他那么大势力难道还没姑娘想嫁他吗?他却偏这么奇怪多走这几千里路,跑到汴京来娶新娘,你们不觉得奇怪,这倒显得我多疑了,看来传说都是假的,是我只会道听途说,是我错了。”
梁夫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向梁老爷一扭衣袖,急得都哭了出来“自己女儿的事,你不探听清楚,难道真要到收尸了,你才会掉泪吗?”
自己夫人说得有道理,梁老爷望向林媒婆,低声道:“好,林媒婆,你消息极为灵通,你究竟听到了什么?老老实实说出来,若是真的,要赏我是不会吝惜这些小钱的,若是胡言乱语,我也不会轻饶。”
“我的消息从来没有不准的。”林媒婆满意的再度坐下,用着夸张的表情道:“梁老爷,您做的都是南方的买卖,所以不了解这个北方的传闻,这个天云堡啊,买卖的势力道上每一个人部知道,别说是商场买卖,就连官场上也打点得妥妥当当,北方一提到天云堡,无不竖起大拇指说要得两个字。”
“这个我都知道,我要你说的是堡主欧阳尘绝的事情,你听到的事究竟是真是假?”梁老爷问。
“当然是真的,这种邪门的事我敢乱讲吗?就算我不怕天打雷劈,也怕死后下拔舌地狱。”林媒婆认真的道“这个欧阳堡主连娶了四、无个新娘,每个新娘成婚不到一个月,就都莫名其妙的死去,有的是半夜投井,有的是上吊自杀,有的是跳楼自尽,—个比一个死得更惨,听说看到自杀新娘尸体的人还接连三天三夜睡不着觉呢!”
梁夫人捂住嘴,似乎一副快吐出来的样子“难道官府不办吗?”
“办?谁敢啊!对方可是天云堡,欧阳堡主跟朝廷里的几个王爷还是好友呢!哪个官爷敢捉欧阳堡主去办?又不是不要脑袋了!”
梁老爷脸上神色一片铁青“这不代表一定是欧阳尘绝做的。”
林媒婆轻佻的甩甩手“就算不是他干的,人死掉总是真的,反正只要嫁给欧阳堡主的人,总活不过一个月,他在北方娶不到姑娘,就到南方来找,想趁着南方还没有人知道这个传闻时,赶紧再娶个新娘。梁老爷,您的运气真是背,若是早点叫我来,我一听对方的来历就知道对方是好是坏!唉,我看梁小姐”
林媒婆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意思大家都知道,梁夫人大叫道:“退!退掉这门亲事,绝对不能让我的心肝宝贝嫁给那个欧阳堡主!”
梁老爷摇摇头“你说这什么话,我们都收了人家的聘金,哪能出尔反尔,况且传言夸张过大总是有的,我见过欧阳尘绝,看起来一表人才,绝不是什么杀人凶手,这一定是道听途说的消息,根本就不可信!”
梁夫人失声大哭“你这老顽固,说这种没良心的话不怕天打雷劈,我不要羽晴嫁,若是叫她嫁给那个天云堡的堡主,我就当场死给你看!”
“无理取闹,简直是无理取闹!”梁老爷不相信传言,十分坚持己见的向着内堂走去,不再理会哭得梨花带泪的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