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山庄，在拗不过丫环的坚持下，她只有命令轿夫带她出来逛逛。

    天，也只有她才有这个胆，肚子都六个月大了还敢爬墙出来玩，幸好及早被丫环发现，要不然若是有个不小心，可就真的玩完了。

    “讨厌！你又拿他出来压我，我还不想这么早回去，要回去你们回去好了，我要留在这儿。”她不悦地嘟嘴叫嚷着，根本就不知道她此举为众人带来多少麻烦。

    “夫人，难道你忘了曾答应过老爷，在你有身孕的遣段期间会乖乖的吗？难不成你想食言而肥啊！”丫环再度拿她说过的话来压她。

    “忘记了！我的记性一向都不好，这种事我记不起来。”她别过脸，不承认自己曾说过这种话，就算食言而肥她也不怕，毕竟有哪个孕妇是瘦巴巴的？每个孕妇都是胖胖的，那就代表孕妇可以食言啊！

    “夫人，就算奴婢求你好了，我求求你快回山庄去吧。”丫环显然很受不了她的“健忘”要是让老爷知道夫人又偷跑出来了她可又有得受了。

    “求我也没用，我说不回去就不回去。.”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跑出来，就这么回去未免太没面子了，说什么她也要在外头待上二天，否则就白出来了。.

    “你又在给我耍脾气了！难道你忘了自己曾给我的承诺？”恶狠狠的声音由她身后传来。他才不过是到商行去巡视一趟面已，谁知一回到山庄就得知妻子又不藕话地偷跑出来，她从未想过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身为丈夫的他怎能不生气？

    “啊！”她抬起头，看见相公出来抓人了，心一急就搂着他的腰说：“你怎么对我这么凶？你不也说过不会对我发脾气的嚼？难不成你也想食言啊！”她满腹委屈地看着他，言下之意就是只有她能食言，他不行。

    “你还敢说！”见娇妻如此，他的火气也降下一半了，但还是朝她低吼着。

    “我知道错了嘛！”她嘴上这么说着，却在心裹暗暗吐了吐舌头。知道才怪！她要不是不想在大街上丢脸，才不可能这么简单认错咧！.

    “知道错就好，现在马上就跟我回山庄去。”他抓准她死要面子的弱点，怕当街丢人现眼，所以便利用这点，牵着她的小手让她坐进轿内。

    她是敢怒不敢言，只有嘟着嘴舆他一同离去。、

    丫环们一见老爷轻易地就把夫送回去，全都松了一口气，心想也只有他才能治得了她；不过等回到山庄后，免不了又会爆发一场大战了。当然，不用想也知道是夫人存心找老爷麻烦的。

    等他们都离去后，大街上又恢复以往的热闹，大伙很快就把刚才发生的事给忘了。不过，说忘了也不对，应该说他们对方才那一幕早已经司空见惯了。

    位于大街的茶楼上，有双眼睛一直盯着方才街上的情景，等围聚的人群散去，他也随即离开。

    ******

    小蛮从街上逛了一圈回来，并没有人知道她曾离开过山庄，她哀伤地叹口气“唉！”

    这些天山庄裹的人都过得战战兢兢，因为主人不快乐，谁也快乐不起来，而美丽的小蛮脸上老是带着愁容，又有谁会笑得出来？

    隔天一大早，只见婉菁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小蛮小姐，外头来了许多人，好可怕哟！”婉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今早每个人一见山庄外头聚集了许多人都吓着了，还以为有人要上门寻仇呢，连附近居民也都跑出来看，所以说现在山庄外面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哦！”她耸耸肩，并不把它当一回事。

    “小姐，他们还指名要找你呢，少爷不许我们来通知你，可是我看遣事情满严重的，所以才赶紧跑来告诉你。”婉菁小声地说，深怕隔墙有耳，要是被听见就完了！她是看那些人似乎找小蛮找得很急，而且看起来对小蛮无害，所以才会进来告诉小蛮。

    “找我的”该不会是昨天那登徒子找上门来吧？事情是她惹出来的，她有义务出去收拾干净，不该再为山庄添麻烦。“我出去瞧瞧。：冱回她可记得穿上绣花鞋了，还再三确定自己的打扮没问题才出去。

    婉菁跟在她身后，也想出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当小蛮来到大门时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山庄裹的人都站出来捍卫山庄，她可以感受到其中最高大的那个人，还是习惯性地保护着她；想起上回他在客栈为她受伤的事，她就过意不去。

    众人见她一到，马上让出一条路来，她这才能看清楚是谁来找她，但这一看却让她吓呆了，久久无法平复心情。”你怎么”亦舒原先是不想让她知道，独自处理掉这些奇怪的人。因为直觉告诉他，他们是苍玉族的人，此番是来带小蛮回家去的，所以他不想让她知道。

    “参见圣女！”门外的人一见到她，全都恭恭敬敬地朝她磕头跪下，只有一人除外。

    没错！他们正是苍玉族的人，昨天小蛮上街时被苍玉族的一员瞧见，他马上通知族长与族里的人，于是今天所有的人就都赶到苍劲山庄来带圣女回去。

    “起来吧。”此刻的她威严无比，脸上不再有着平时的笑容，陌生得让亦舒感到慌张。

    “谢圣女！”在她一声令下，每个人才恭敬地站起来。

    山庄内的人都看呆了，尤其是陈总管，无论他怎么看也想不到她是个圣女，还有那么多人得听她的命令，这一幕简直教他傻了眼。

    亦舒此刻内心也不好受，之前与她避不见面，至少还知道她留在庄内，可是这回她摆明要被带回苍玉族了，她这一离去，恐怕

    “月儿，帮圣女把汉服换下，身为苍玉族的圣女是不能穿汉人服饰的。”萨蕃面无表情地命令小蛮的侍女。

    “何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他的话，恐怕我已命丧黄泉。”她不再叫他何大哥，因为在族人面前她是无情无欲的，她之所以会这么说，全都是为了保住苍劲山庄的众多人命，不想他们因她而死。

    “嗯！”萨蕃点头对她做了无言的承诺，只见萨月儿领着若干侍女随着小蛮进到内院去帮她更衣。

    他不要！他不要小蛮叫他何公子，他是她的何大哥！尽管他的内心奔腾不已，还是压抑着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瞪着那位最高权力者看。

    萨蕃并不是没有瞧出亦舒眼中的敌意，但既然他答应了小蛮，就不会为难苍劲山庄的每个人。

    两边人马在大门口僵持着，没有任何一方敢先轻皋妄动，因为就算是个小动作，都有可能引发两边的争战。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小蛮领着一群侍女走了出来。

    亦舒失神地看着她。的确！苍玉族的服饰比汉服要来得适合她，此时的她全身雪白，脚上穿着小白靴，靴上还有两个精致小巧的银铃铛，她的头饰也是由银铃铛组成的，只要一走动，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的手腕也戴了许多银饰，可是他可以看到他送她的凤镯依然在她的手腕上，他的内心是既高兴又忧伤，高兴的是她没把凤镯给遗忘，忧伤的却是她即将离去。

    小蛮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她不能显现一丝一毫情愫，否则要是让她的族人知道她为异族的人动了情，那可就糟了。”何公子，非常感谢你的舍命相救，也谢谢你让我在府上叨扰了这么久，小蛮铭感五内，无以为报，还望何公子能多多珍重。”她面无表情地把这些话说了一遍。刚才她在房内让月儿她们为她打扮时，曾不断地在心裹默念这些话，此刻她可是尽了最大的力量才不至于让泪水滑落，内心苦涩无比。

    眼前陌生的她，面无表情，竟让他慌乱得手足无措，对于她的话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有呆愣地看着她。

    “扶圣女上轿。”萨蕃一声令下，侍女们便扶着小蛮上了轿子，而四周苍玉族的人又跪下来迎接她上轿。

    “小蛮女！”他幌喊。

    小蛮听见了也停下脚步。她好想回头再看看他.只要看一眼就好“圣女！”月儿在身边轻声警告她别轻举妄动。

    听见月儿的警告，她不再迟移地上了轿子。是的！她不该轻举妄动的，否则就会害了所有的人。

    别了！她最在乎的人这是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恋情，就让它随着她的离去而消失吧！

    “谢谢你们照顾圣女。”萨蕃见小蛮上了轿子，才回头向亦舒道谢。他并没有承诺将来是否要报答，实因他们苍玉族不可能再到北方来，而亦舒也进不得苍玉族，所以这个恩算是不报了。最后，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亦舒好一会儿，像是了解某件事一样。

    “起轿！”在萨蕃一声令下，担任轿夫的苍玉族人才抬起轿子离去，而其他跪在地上的族人这才逐渐由地上爬起，跟在轿子的后头离去。

    亦舒心疼地看着她雕去，他知道她此次离开就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他们今生今世是再也见不到对方了。

    想到这儿他不禁痛恨自己，为何前阵子执意要痹篇她？要是没有痹篇她，他们至少还会多几天快乐的回忆；要是没有痹篇今天的他也许会和现在一样痛苦，但至少不会多了一层遣憾。

    坐在轿中的小蛮并没有比他好过，她好想哭，可是不能哭，只要她一哭出来，族人就会知道她爱上何亦舒。为了他的性命着想，她只有拚命强忍泪水，努力咬紧牙关不让泪水流出。

    天知道她刚才离开时，是费了多大的劲才没有掉头跑回去。这次回大漠她就不能再想着他了，她要把心思放在苍玉族身上，可是她做得来吗？她真的能忘得了他吗？她不知道，或许只有时间才能证明她是否能把他给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