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维护主权必须付出的代价!”跟着沉下脸道:“壬秋(王闿运字),你马上找英法美三国公使谈判,既然军事上不能达到目的,那我们就在谈判桌上去达到目的。”
洪韵儿微微皱眉道:“但没有军事的优势,只怕谈判桌上也没有优势。”
萧云贵深吸一口气道:“只要他们的要求不太过分,这口气老子先忍下了,日后再一笔和他们算!”
王闿运应了下来,但他很是忧虑,只怕英法提出的条件西王一个也不会接受的。
跟着洪韵儿苦笑道:“殿下你说的这个好消息怎么听起来都不算是好消息,那坏消息只怕更糟吧。”
萧云贵淡淡一笑说道:“事情总是有好有坏的,广东义军保留了元气总是好的,坏消息也不见得全都是坏事。”他目光扫了一眼在座诸人,沉声道:“长沙几天前失守了,赖汉英、黄益芸等十余名将领战死,全城三万守军全部战死!”
在座的人都是面色大变,长沙是太平军攻占的第一座省会城市,也是第一座丢掉的省会城市,而且国舅赖汉英和灭胡侯黄益芸等十余名将领战死。三万守军尽墨,这在太平军起事以来算是最为惨重的损失了。
李开芳眉头紧皱起来:“东殿不是一早就撤了和我们的对峙之兵了么?东殿数十万兵马东援还是没能解长沙之围么?我们西殿兵甚至还主动让开江西一些道路,也撤了威逼天京的水师。东殿为什么没有全力东援?!”
萧云贵冷笑道:“咱们的东王殿下这次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想让石达开南下全力应援。东殿走江西陆路应援。胡以晃三十万大军在路上就耽搁了二十多天,然后他在半路被江忠源部清妖袭扰,行程更慢,最后救援不及,被湘军破城。”
王闿运不是很明白军事,奇道:“翼王也是个能打的主,为何他南下救援也未能解围?”
洪韵儿冷哼一声道:“东王是想借清妖的手削弱翼王。翼王从武昌南下应援,水路必需要保障,而武昌到长沙的水师是在东王手中。况且翼王还要保证自己南下之后,背后不会被襄樊的清妖突袭。因此翼王用起兵来缚手缚脚,能让救援兵马达到长沙外围就不错了。曾妖头这次用兵稳扎稳打,长沙外围数十座营垒结下硬寨,又有水师作为粮道补给,硬生生的把翼王挡在长沙城外围十余天。翼殿死伤不少但却未能突破清妖的围困,因此才导致长沙失守。”
李开芳大怒道:“东王要是少打些小算盘,一早大军全力应援,哪里会有这种事?!长沙失守,东王要向长沙的三万英魂谢罪!”
萧云贵和洪韵儿都脸色很不自然的互相望了一眼。似乎当初撺掇荣禄安排湘军打长沙的就是他二人的主意,只是两人没想到经营这么久的长沙城最后居然还是会被湘军攻克。如果要谢罪,这两人似乎也需要谢罪。
萧云贵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他越来越像一个唾面自干的政客,淡淡的说道:“天京那边要找谁来顶罪轮不到我们议论,当前清妖曾妖头猖獗,我们必须反制。第一就是要驳斥他的讨粤檄文,以为声势张目。第二就是派遣第三军一部入闽,继续加强福建攻势,尽早打到广州,断绝南面清妖的港口,阻断他们和洋人的武器交易,不过只怕这短时日内无法做到。第三,虽然我们西殿暂时不能直接打击曾妖头部清妖,但在广东、湖南等地的白泽堂要加强对清妖将领的暗杀,赖汉英、黄益芸他们的英魂总得要些人来陪葬的!”
李开芳等人应了,随后众人商讨了些细节之后便散会离去,此时殿内只剩下萧云贵和洪韵儿两人。
萧云贵看着背后挂着的太平军起义巨型画卷,忽然开口黯然说道:“韵儿,我发现我越来越卑鄙了,赖汉英、黄益芸他们的死,我们脱不了干系。”
洪韵儿幽幽轻叹一声道:“政治和权力自从诞生的那天起,每个毛孔就都散发着肮脏的污秽,我们现在既然身在其中,哪能出淤泥而不染?岳飞虽然流芳百世,但秦桧却逍遥一时,有时候我们不想做秦桧,但局面却逼着我们不得不做。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只希望我们将来能驱逐胡奴,复兴汉家,这样才不会让他们的血白流。”
萧云贵嘲弄的一笑说道:“看来今后我们这样互相宽慰的借口会越来越多,是啊,造反哪有不死人的?要成就大业就要有牺牲,我们今天的牺牲是为了挽救更多的人。其实说到底,我们只是两个越来越成熟的肮脏政客。”
洪韵儿上前紧紧抱住萧云贵,两人紧紧的搂在一起,两人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无奈和自保不需要太多理由,自责和自勉也只是一瞬间的念头,他们需要互相扶持着把路走下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