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真地以为,这一切不过是个笑话,日子还能一如往常地继续下去。但是渐渐地,就连一点都下纤细敏感的他也感受到,不可能了,一切都变了
他终于放弃、妥协了。虽然没有人逼他离开,但他还是决定走了。
因为他知道,既然已经是事实,那么他的离开就能换取吴家优渥的生活,尽管他是多么不想承认,跟著老爸姓了十九年的自己,居然不是吴家的一份子!
他好烦
他以为自己不会难过,离开家的时候还笑老爸一个大男人居然哭得比老妈还惨,多难看!但现在他一个人坐在计程车内,拿著何律师给他的陌生地址,他居然也觉得眼眶发热。
从来就下是多愁善感的光荣努力忍著眼泪,计程车在他恍神间将他载到了目的地——一幢让他一下车就傻眼的高级洋房。
光荣张著嘴、高仰著脑袋,呆望着这幢坐落在阳明山上隐密又华丽的别墅,方才的忧郁一下子烟消云散。原来那个何律师说郝家是吓死人的有钱,真的不是在唬他哦!
环看四周,周边半栋房屋都没有,遗世独立,屋后是林荫漫天,屋旁是杂草横生,屋前是落砖斑驳,看得出来这曾经是一栋非常贵气的豪宅,只不过现在他怎么瞧都觉得像栋豪华但阴森森的鬼屋
既然都来了,还龟龟毛毛的干什么?!咽了一口口水,光荣立刻振作精神,提起行李,大步迈向有点历史的气派大门,看了一下门边疑似门铃的生锈小圆盘,他拧起眉。为了防止这一按下去会不会被电得眼冒金星,光荣干脆握起拳头直接敲门。
不知道开门的一刹那会出现什么样的人?神经跟水管一样粗的光荣第一次感觉到所谓的紧张不安。他不懂的是,照何律师的说法,他要相认的奶奶下是在英国吗?为什么他给的地址却在阳明山上?
他猛然一惊,赶紧缩回手,暗叫不妙。这桩诡异的认祖归宗事件中,他这个当事人从头到尾始终处于状况外,万三逅扇门打开,出现的是什么恐怖集团、黑帮分子,他就此误入恶徒之手不得翻身,那他不就白白牺牲了?电影不都是这样演?然后明天的社会版头条就会出现——丑陋的名门望族遗产争夺战,无辜少年成为华丽战场的头号牺牲者!
好恐怖哦
就在他自己吓自己的同时,大门应声开启,光荣下经思考地往后一跳,大喊一声:“我不要!”
突然间,整个画面就像陷入粉红色梦幻似的,朦朦胧胧、如真似幻,光荣几乎在瞬间被柔软的光芒闪得头昏目眩。
那纤长高瘦的身段、优雅动人的气质,衬著那张精雕细琢的绝美面容,她她她——不就是前天在河堤上出现的那名超级大号的美女吗?
光荣当下只想反身,一头往旁边的斑驳石雕像撞上去。要死了!怎么每次出糗都被她看见?!
是那个摔车少年?
四目交接的瞬间,上官净月心头猛然一震。但纵使莫名惊愕,上官净月俊丽的脸庞却未有多少变化,他只是直直地将目光投注在这个充满喜感的少年脸上,然后试探地开口:“吴光荣?”
“是啊!我嗄?”光荣又跳了起来,瞠大眼瞪著他尖叫。“你会说国语?”
“不标准吗?”上官净月冷冷一笑。
光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鼻子耳朵所看所闻所听的!他丢下行李街上前,仰头瞪视著这名气质非凡、冷艳无双,而且人高马大的“洋妞”赫然发现一个更惊人的事实。
“你——你、你是男的?”
上官净月微眯起褐色瞳眸。绚烂的阳光下,他的眼透著漂亮的琥珀色艳光,犀利又危险。他潇洒地倚在门边+优美的唇角勾起一抹魅力十足的微笑,当场让光荣莫名其妙一阵脸红耳热。
“你可以验明正身。”
光荣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啊厚!是你自己说的哦,嫩豆腐自动送上嘴,不吃的是白痴啦!这种时候光荣是绝对不会跟他客气的,双手互搓了两下,大掌一伸,咸猪手就这么大刺刺地进行袭胸攻击——
哇啊!光荣差点因为震惊过度而踩空,翻落到石阶梯底下。天寿!真的是平的。
还需要更进一步的证明吗?”上官净月也够性格,不为所动之外居然还准备解开裤腰带。光荣一双大眼几乎快瞠破眼皮,愕然地看他皮带都抽出来了,一双修长又灵活的漂亮指头眼看就要拉下拉链——
“咻”地一声!光荣飞也似的跳下台阶,整个人缩在雕像脚下,光滑的额际上布满了饱受惊吓的冷汗。
惊惊惊惊惊!他该下会是遇上人面兽心的超级大变态了吧?!雌雄莫辨的大美人是个披著人皮、骨子里却十恶下赦的变态大淫魔,专门挑他这种幼齿粉嫩的可口美少年下手——
呜啊我才十九岁,人家还是个清纯小处男!我不要啦!
“你在干什么?”上官净月早已恢复衣衫笔挺,那双总是佣懒又迷离的性感眼睛半斜著往下落,落在畏畏缩缩的他身上。上官净月此时的神态,几乎可以用鄙夷来形容。
光荣抬高脑袋,瘪著嘴、胀著一张透红的麦色脸庞瞪了他一眼,低喊:“先说好!我吴光荣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绝对不轻易向恶势力低头!我劝你不要惹毛我,不然让我撂出我那票兄弟,你会很难看!”
他现在是在恐吓他吗?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唉,看来这两个月的时间是耗定了!
上官净月看笑话似的瞥他一眼,懒得回应起不了任何作用的威胁,一言不发地提起倒置在一旁的行李,随意丢了一句:“进来!”然后迳自推门入内。
这绝对是种羞辱!吴光荣蹲在地上瞪眼。好你个娘娘腔洋鬼子!老虎不发威,你把我当病猫是吧?!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一骨禄跳起来,吴光荣立即挺直了腰杆跟著跑上台阶,似乎完全不记得两天前他是如何对人家一见钟情,十分钟前看到人家又是怎么怦然心动;现下他只想挫挫这个目中无人、冷傲自大的家伙的锐气,就连稍早那股忧闷低落的情绪也不自觉地一扫而空。
“喂喂!你是什么人啊?”光荣跟著跑进屋,紧跟在他屁股后面叫道。
“上官。”上官净月随手将他的行李扔在地上。
“上官什么?喂客气点!那是我唯一的行李箱耶!”光荣气呼呼地喊。
“上官。”他又重复了一次,但语气已经明显不耐。
“姓上名官哦?骗笑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复姓哦!”他也是念过书的好吗!
上官净月终于转过身,冷俊而严肃的表情果真有几分吓人,尤其是当他板起脸孔的时候,那样绝色的一张脸,居然也充满了压迫感。
“上、官!”这家伙是不懂得看人脸色吗?上官就上官,追根究柢个什么劲?他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种懂得察言观色的聪明人,但至少发现人家已经不耐烦的时候,也该适可而止吧!
上官净月就是不想跟他说自己的名字。原因无他,纯粹只是不喜欢自己的名字,这么简单而已。
长相像女人,名字也像女人,他从小就被笑到大,还好十岁之后他离开台湾回到英国,从此摆脱“小公主”命运,还他优雅贵公子的本命。
“上官就上官,问一下会死哦。”光荣不甚情愿地啐了声。人家说千金小姐难伺候,真是一点也没错
不对不对!他怎么老忘记这家伙可是同他一样带把的正港男人,都是那张欺骗社会的脸蛋害他错乱,还是快点忘记差点想把他的念头吧,丢脸!
“你干么好像等我很久的样子?我跟你认识吗?”
“不认识。只不过,前两天曾经看过一个长得跟你很像的人在我面前摔车而已。”上官净月漫不经心地走向靠墙的落地大书柜,抽出格子里的一份文件。
光荣一听到他的回答,差点没抡起袖子、挥出紧握的拳头。他咬牙切齿地低喊:“我跟你有仇吗?”
“没有。”
“那就认真回答我的问题!”跟他说话真的会气死!
上官净月转过头,看着面红耳赤的他,不禁勾起了一抹浅淡的微笑。唇角随兴地往上轻轻一扬,像一缕清风拂过澄澈的天空,迷人得让人陶醉。光荣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脸红,站在高级又气派的沙发前显得不知所措。
“我想何律师应该都跟你说清楚了吧?”
“呃”他说得很清楚,我听得很模糊。
“你愿意来这里,表示你已经接受自己的命运,要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再也没有人像你这样幸运了。”
我听你在唱歌!光荣瞪著他。
“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而我相信你很快就会习惯郝家的生活。”
光荣还是一脸不层。他才不稀罕什么好家坏家的,这一赵他根本来得不情不愿,要不是因为可以改善阿爸他们的生活,他压根儿都不愿意离开吴家。
“我们有的是时间。”上官净月柔声笑道。
光荣终于皱起了眉。“我有问题!”
“请说。”
“为什么你国语讲这么好?”
上官净月微怔,立即感觉嘴角有失控抽搐的现象。
“这不是重点。”
“不能问一下哦?”这人怎么这么龟毛?!
“我是中英混血,十岁之前住在这里,搬到英国之后我就跟你的郝奶奶住在一起。除了在学校之外,我从小到大都是说国语。”
光荣抬起头,环视整座偌大又豪华的客厅,赞叹地吹了声口啃。“哇靠!原来这是你家哦?这么凯?”
上官净月冷冷一笑,脸色又严肃起来。他听话的重点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请注意你的言词。”
光荣蹙著双眉盯著他,老大不爽地启口:“我哪里说错话了?”
“你说了粗话。”
优雅、冷静,但是严肃、拘谨,上官净月让吴光荣摸不著他反覆无常的情绪,光荣又像个笨蛋一样地瞪著他。
“粗话?你没听过更粗的哦?我干。”
“这就是我在这里等你的目的。”上官净月打断他。
“啥?”
邪气的微笑,又是上官净月另一种风情,他变脸的速度快得让光荣措手不及。
“我,是你的家教。”
“家教?虾密家教?!”光荣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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