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只闭了眼睛缓着。 再睁开时,看到甄宏依然站在门边,无言的看着自己,小莫惨然一笑“宏哥哥,别来无恙?” “你瘦了想了许久,甄宏发现这竟然是自己唯一能说出口的三个字。 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冲散了他们相知相识了六年的情谊。不是分开的太久,只是发生的事情太多,六年光阴转瞬成空,再见时,他竟然只能对她说你瘦了。 干涩的眼睛忽然有些湿润,眼眶有些酸胀,小莫认真的看着甄宏,仿佛想从他身上看到过去的影子,那些他们曾经在山间游荡的影子,那些他同自己一起拼了命去救干爹的影子,那些他因为自己偷跑上京,气急败坏吼叫的影子。 然而,往事历历在目,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那份悸动。影子终归是影子,当那个成就它的光源不在后,它又能留下多少? 垂下头,小莫说:“你也变了都长胡子了。” 甄宏一愣,下意识的抬手捋了捋自己的短须,有些尴尬的笑道:“你说这个啊,在外行商,留了胡子,会显得稳重些。” 小莫点了点头,不再出声,只慢慢的抚摸着雪空的皮毛,毛茸茸又暖烘烘的,令人安心。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聚,甄宏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你先歇着吧。” 甄宏出门还没几步,就见前方一位妇人款款走来,见到甄宏娇笑着说道:“怎的出来了?我还说去看看呢。” 甄宏笑着揽上妻子的腰,说道:“没什么特别的,你不用特意跑一趟。” 妇人嗔怪着捶了甄宏一拳“怎么叫没什么特别的?那你说,昨个大半夜的,爹叫你出去做什么了?” “家里来了客人,因来的急,所以爹叫我安排一下。” “听说有个昏迷不醒的小姑娘呢。” “嗯。” “是莫忧?” “嗯。” “你除了嗯还会不会别的?” “嗯!” “你!我不管!你今天一定得告诉我,她到底是谁?明明非亲非故的,为什么你总是对她的事这么上心?现在还住到家里来了!你说,她是谁?” 甄宏托着妻子的腰,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偏院。就在一年前,就在那棵枝叶飘零的树下,他扯着小莫的手,哀求她告诉自己,母亲的死因。 上心吗?是啊,那个总是板着一张脸的小姑娘,没了他,不知道要被旁人怎样欺负呢,怎能不上心。 但刚才*在床里的那个女孩那是他从小就认识小莫吗?就像是一颗原本光滑平整的卵,却生出了一朵清雅艳丽的妖花。小莫原本冷漠的外壳不见了,她所流露出来的鲜活让甄宏陌生的不知所措。 一时间,那个孤寂冷漠的背影渐渐远离,白幡猎猎的午后,诡异阴森的夜晚,恍若隔世。 甄宏缓缓的张口说道:“她只是一位世伯的女 门外的交谈声和脚步声渐渐远去,泪珠再不愿留在拥挤的眼中,争先恐后的落了下来。 只是一位世伯的女儿不是儿时玩伴,不是视若手足的朋友就只是、一位世伯的女 变了,大家都变了她变了,宏哥哥也变了,没有人能活在过去,没有人能让时间停止。而那个她才初交了心的人儿啊,这世间是再也寻不到了。 眼前浮现出梁尘飞沉静的躺在床上的样子,小莫再也忍不住,捂着脸无声的抽噎。她可以压抑住哭声,却停不住指缝间溢出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雪空身上。 门沙烟罗轻叹了一声,揽过小莫的肩膀,掌心缓缓的抚着她的发。 小莫挣扎了一下,便顺从的*在门沙烟罗颈边,淡淡的冷香充斥在鼻间。 “都变了。”细碎的哭声中溢出小莫一声破碎的控诉。 “是啊,都变了。”门沙烟罗将脸*在小莫额头一侧,蹭了蹭。 雪空*在小莫身旁,看着她不住抽动的肩膀,眼睛似乎有些痒。忽然,有什么东西落在他的爪子上,轻柔的落下,却又无比的沉重,明明该是冰冷刺骨,却又温暖的让人心惊。他低下头,愣愣的看着那一小滴水珠缓缓的渗入自己的皮毛中,雪空眨了眨眼睛,便有更多的小水珠落了下来。 这是眼泪?他的眼泪? 小忧是在为死去的梁尘飞哭泣,那他呢?他又是在为了谁落泪? 想不清,弄不明,只有心为着小忧的那一句变了一下下的抽动着,拧的生疼。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