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了?”叶母一脸着急的模样,让吕晴容看了也跟着紧张起来。
“不会吧,他前前后后往院住了半年多,对这里比我还熟,不可能迷路的。”她安慰道:“可能是去找哪个小朋友吧。”
“我刚刚一路找过来,没有一个小朋友有看到他,会不会是被人绑架了?”
医院里的闲杂人等特别多,难怪叶母这么担心。但吕晴容只能安慰她道:“不可能,叶妈妈,你先别急,我们分头去找找,小豪一定就在医院里的。我往上找、我往下找。”
说完,吕晴容迅速跑开,沿路进入每间病房探询,只希望尽速找到叶字豪。因为他有先天性心脏病,历经两次的开心手术治疗无法完全治好,必须时有人在他身旁照顾,否则可能发生危险。偏偏小豪生性活泼、好动,六岁的他又正值凡事好奇、顽皮的年龄,老是惹得医院上下心惊胆跳,这会儿他准是又躲到哪儿想吓吓大家。
找完五楼的儿童病房,仍是不见小豪的踪影;连他平常特别喜欢躲的女厕也找-不到他的人,吕晴容只好再往上一层楼找去。虽然正值用餐时间,这样一间间地闯进人家病房里总是不好;但为了找到小豪,她也顾不得尴尬了。
吕晴容一遍一遍地敲门,问道:“对不起,请问我没有看到一个六岁大、穿着蓝色毛衣、眼睛大大的男孩?”找遍了五、六、七、八楼,而得到的答案无非是“没有哦”、“很抱歉”之类的。但愈是找不到,她就愈担心,甚至开始担心小豪是不是在哪里忽然心脏病发,没法子喊救,也没人注意到。
愈是这样想,她就愈加快脚步想找到小豪。
就这样,她不知不觉地上了九楼,没注意到九楼迥异于其它楼层的气氛。她沿着长廊直走,经过了一间感觉极为豪华的交谊厅,从敞开的大门往里看,可以看到地板上铺着白色长毛地毯,浅樱桃红的纯牛皮沙发组以及黑色的视听音响设备,装潢阔气得简直可以媲美一层高极公寓。若不是心里担心小豪的安危,她还真想进去好好享受一番。
走过交谊厅,她看到了一间像是书房的房间,不过,这书房的大小恐怕可以称得上是一间小型的图书馆了;不但桌椅质感甚佳,连书本的藏量都丰富得惊人。她忽然想到小豪可能就躲在书架之中,于是也进去仔细地找寻了一番,却还是没看见小豪的人影。
到了走廊尽头,她看见一扇看来颇为厚重的房门。说也奇怪,一路交通规则进无数间病房的她,面对着这扇门竟然会兴起一股退却的冲动。
她轻轻地推开房门,惊讶地发现了兴交谊厅同样豪华的布置,只不过多加了一张双人弹簧床,让她一时有署身总统套房的错觉。她没怀疑为什么这样一间高级的病房没有上锁,但四周静谧的气氛却让她心地在其中逗留,不久,她注意到另一扇门,没有多想便转开门把,毫无警觉地走了进去。
迎接她的是两堵黑色的巨大人墙。
“谁准你上来的?”一道低沉、冷硬的声音传来。
天啊,别又来了。吕晴容在心里哀号着,这样的遭遇和早上她要进医院时如出一辙。
“我对不起,我是来找人的,请问”她鼓起勇气抬头一看,果然看到身前站着两个巨人,那冷凝的脸色害得她忘了自己进来的目的。
不过,她继而一想,既不是存心打扰别人,也没恶意,而小豪的安危又是这么的重要,她便理直气壮起来了。
“我是来找一个小男孩的。”她抬高下巴,毫不畏惧地回答道。
其中一个巨人耸起一道眉毛,一般人见到他这副表情莫不知难而退,但吕晴容却无动于衷,反而想起另一个事实——他们竟然能署身在这样“豪华”的总统套房里,可见他们一定也是“可恶的有钱人”
再加上他们一副想吓人的样子,吕晴容决定从现在开始憎恨所有的有钱人。
“谁准你进来的?难道你不知道这里属于管制的区域吗?他的语气里带着浓厚的警告意味,好像是威胁她如果不立刻消失,他们不排除亲自将她丢出窗外的可能。
偏偏吕晴容不领情。
“是吗?如果这里是属于管制的区哉,那么我何以能大剌剌地走进来而没人拦住我?如果我能进得来,那是不是表示我要找的那个小男孩也进得来。所以,这是你们的疏失,而非我的莽撞。”她义正辞严地说着。另一个巨人正要打断她时,她举起手阻止他,又接着说道:“我要找的那个男孩六岁大,穿着一件蓝色毛衣,眼睛大大的,很可爱,可是他有先天性心脏病,任何的耽误都可能置他于死地,请问你们有看见他吗?”
“没有。请你立刻出去。”他脸部肌肉抽动着,像是强忍着将吕晴容撕成碎片的冲动;另一个脸色较为温和的人也发现了,伸手拍拍前者,像是示意他别冲动。
同时,吕晴容从两人之间的缝隙中看到靠窗的病床上有人,而床四周看起来精密而复杂的仪器让她猛然惊觉,她的留然闯入很可能已经打扰到一位重病病患的休养,也难怪这两个巨人看起来那么生气。
不过须臾的时间,吕晴容体内的愤慨被满满的歉意及同情所取代。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试图表达歉意。
“不用,请你立刻出去。”那位看起来较温和的巨人机警地回头看了眼病床,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好,我马上——”
“站住。”
一个微弱而威严不减的声音从病床上传了过来,让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老板。”两个巨人异口同声喊道,并且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往病床走去。
吕晴容这才看到一双直视着她的晶亮眼神。他眼神中的锐利今她不寒而栗,但满怀的歉疚感却让她勇敢地走到床边,诚恳地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有人在这儿休养,打扰到你,真的很抱歉。”
蓝剑尹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没人察觉的笑意,其实早在这个女孩子进门时他就醒了,甚至在她还没有开口之前,他就知道是她——那个早上与他们撞车的女孩、那个倔强不肯认错的女孩、那个把傅豪骂是哑口无言的女孩。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知道,但他就是知道。
“你们两个先出去一下。”他对两个手下命令道。
“老板,她”
“老板”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反过。
其实不要说他们了,连吕晴容自己都吓了一跳。虽然她看那两个大个儿挺不顺眼的,但跟眼前这个人比较之下,他们显然安全多了。
“不、不用了,我出去就好。”最后,她还是选择服从自己的直觉——溜之大吉。
“你站住!”语气不容拒绝。
她才半转过身,脚步都没迈出去呢。看来,这人是不打算轻饶她了。
那两个巨人在“老板”的注视之下,没有异议地走出病房,其步伐之迅速、安静、敏捷,让吕晴容在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房内就只剩他们两人了。
“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实在是情况紧急,外面又没人,我才闯进来的,希望不会害你病情加重。你好好休养,就当没这回事好了,好不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肯定自己一定是遇上黑道大哥了。为了自己才正要展开的灿烂人生,她决定先赔罪。反正伸手不打笑脸人嘛,他总不至于真的和她过不去吧?
蓝剑尹闭上眼睛,麻醉药未退的效力还让他头脑昏昏沉沉的,而这个奇怪的女孩子似乎太多话了些。他开始后悔叫她留下来了。
看见他闭上那双慑人的眼神,吕晴容这才敢偷偷地松口气,并且纵容自己的目光好奇在他身上游走。
他比她想像的年轻。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黑道大哥,一定不容易吧。他的五官可以称得上俊美,在她看来,他甚至比齐中桓、齐中维好看,而她原本还以为他们是她所见过最英俊的人了。看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话不假。
看着他胸前平稳的起伏,她以为他睡着了,于是更加大胆地打量他。她看到了他缠着纱布的左手臂,她猜测那可能就是让他脸色如此苍白的原在。
“会痛吧?”她惊觉到自己竟然俊里傻气地脱口而出,立刻掩嘴并看向他。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又吵醒他了。
“对不起。”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搞的,今天说最多的就是这三个字吧。
“不痛,麻醉药还没退。”
她几乎只看见他的嘴形,而没听见他的声音,但她的确知道自己没听错。
“那就好。”
“你叫什么名字?”
“吕晴容,我是儿童病房的义工。”她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
“嗯很好。”
她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赞赏让她感觉好愉快。
“你说你要找一个小男孩?”
吕晴容几乎跳了起来,她压根忘了这回事,急忙地说道:“我都忘了。对不起,我要再去找了,下次再来向你郑重道歉。”说完,她立刻转身想要离开。
“等等。”
她怀疑地看向他。
“他们不会再让你进来。”
“是哦。”她倒是忘了,这里不是平常人说来就来的,而且今天有她擅自闯人的先例,日后的防守势必要更加严密。
“我的尾戒”蓝剑尹瞥了眼自己的右手。“拿去吧,他们会认得的。”
“可以吗?”她被他的慷慨吓住了。
“我说拿去。”
她不假思索地弯身靠近床沿,轻轻执起他的右手,怕弄疼了他似的小心翼翼。将戒指拿了下来,仔细欣赏着它优美的纹路,还注意到戒指的内圈刻了个小小的“尹‘,字。
他修长的手指反握住她,让她吓了一跳。
“走吧。”
“嗯,我下次一定带回来还你。”她承诺似的对他投以一人真诚的笑容,走向房门,才又转身对他说道:“你要好好养伤哦,拜拜!”
她握紧了手中的戒指走出病房,心情没来由地觉得恍惚。她甚至忘了自己才许下“憎恨有钱人”的誓言,还对门外那两个面相凶恶的巨人投以微笑呢。
回到五楼的儿童病房,正在护理站值班的陆云琪便告诉她小豪早已找到的消息。原来他跑去逛医院附设的福利社了!
“这小子,在医院里混得这么开,长大以后不当医生还真是医界的损失。”吕晴容笑道,忽然,她看了看四周,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在确定没人之后,才凑到陆云琪的耳边说道:“我去过九楼喽。”
“什么!”陆云琪睁大了眼。
吕晴容强调地点了个头,又说了:“真的。我现在可以确定真的是一个黑道大哥,很有钱,而且啊”她一双美目滴溜溜地一转。“我还知道他姓‘尹’。”
拉着,她便加没添醋地描述九楼的布署、戒备的情形,以及那个“黑道大哥”多么有威严等等,听得陆云琪也跟着兴奋不已,忘了自己已经是一个三岁孩子的妈了,还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似的。
吕晴容骄傲地报告完毕,整个心思都飞向那个“黑道大哥”不知不觉叹了口气。
“干什么唉声叹气的?”陆云琪难得见到她这付神游物外、失魂落魄的模样。
吕晴容看向她,眼底写满了问号。
“谁?你说谁唉声叹气?”
“你啊,这儿还有谁?”这下子陆云琪更确定吕晴容有些不对劲了。
“我,我好端端的,干嘛唉声叹气?”吕晴容压根不知道自己的确叹了口气。
“问你啊。”
陆云琪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整理起病厉来了;而吕晴容还杵在那儿想着黑道大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