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
镇定的老李头不镇定了,一把拉住老王头,道:“你说真的?”
老王头道“咱俩谁跟谁,三年前在凤阳府修路,要不是你推了一把,那大石头砸下来,我不死也残,一个小小名额算什么。”
老李头一把站起来,道:“儿子,问你娘拿十两银子,老王头,走,我今天请你吃好的,别废话,走!”
年轻人‘哎’的一声,飞快跑向里屋。
朝廷需要孩子们入学,父母们想要孩子们入学,看似一拍即合,偏偏两头难,成了如今的怪状。
老王头嘴里‘你啊,这样生分了,拿我当外人’,脸上一脸得意,冒着寒风出了门。
在他们刚出门,就看到一群人拿着铁锹,扫帚急匆匆的向长安街跑去。
老王头一怔,拉住一个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们跑什么啊?”
被抓住的那个人本来很急,但看到是老王头,压了压急促的气息,道:“工部那边招人进行官道清雪,一天三两银子,你快拿东西走吧,晚了就被别人抢了。”
老王头猛的转头,道:“老李头,以后再吃吧,走,拿东西,咱们也去。”
一天三两银子,这是白给啊!
老李头喘着粗气,对他儿子道:“走,拿东西,叫上你娘,你媳妇,孙子也叫上!”
老王头怔了怔,道:“都说你老李头老实,就属你最奸猾了!”
没没多久,两家八九口,跟随人流,浩浩荡荡的向着工部冲去。
在另一边,毕府。
孙传庭坐毕自严的床头,看着脸色枯槁,双眼暗淡,一副行将就木模样的毕自严,道:“大人,安心养病,一切有我。”
若是往常,毕自严听到这句话多半会生气。
这会儿他有气无力,看着孙传庭,眼神里都是殷切的希望,语气缓慢的说道:“我对朝局,对大明的想法,与皇上,与你,是不同的。我认为治大国如烹小鲜,尤其是这个时候,一定要慢,慢才能稳。皇上……看事准,出手快,往往别人没反应他事情已经做完了,后果就是留下一个大的烂摊子,需要有人善后,收拾。我们为臣子的,要为上分忧……我知道你有想法,想做事,但我一直压着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孙传庭在内阁多年,自然很想做些事情,但都被毕自严给压了下来。
孙传庭心里有些悲伤,这位老大人怕是不行了,两人这次谈话,或许就是诀别。
他没有往常的强硬,平静的道:“大人是怕我破坏朝局的稳定。”
毕自严微微摇头,喘息着道:“你是皇上选定的接替我的人,这是多年以前就众所周知的。我压着你,是怕你出事。你年轻,锋芒太盛会害了你。这些年,我纵观朝局,能接替我的,也唯有你。你有能力,有魄力,最重要的是,你能稳住朝局,也懂得如何顾全大局。皇上……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将来的大明走向何方,还会发生什么,我通通预料不到,我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你会护住大明的根基,确保社稷安稳,天下承平,百姓免于祸乱……”
孙传庭看着毕自严的神色,心里五味杂陈,对于这位老大人,他心里是相当复杂。既不满的因循守旧,没有锐气,又敬佩他的胸襟气度,为人处世。
毕自严或许是累了,缓缓闭上眼睛,道“如果我等不到皇上回京,代我转告,臣与皇上的约定作废,望皇上保重。”
孙传庭不知道毕自严与朱栩约定了什么,看着毕自严疲惫的神色,站起来,抬起手,道:“下官告退。”
这一次,毕自严没有回他。
孙传庭又看了毕自严一眼,转身离去。
毕自严的长子,三十九岁的毕永晟送孙传庭离开。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波了,从司礼监,内阁,六部,到下面有头有脸的头头脑脑,基本上来了。
都带着见最后一眼的表情,心情沉重的离开。
孙传庭上了马车,马车在雪地里缓缓驶向皇宫。
马车前,孙传庭的管家,转过头,语气激动的道:“老爷,我听说,毕阁老的封爵诏书已经拟好了,不日就会降下,哎,首辅封爵,也是我大明第一遭了,老爷,将来您是不是也得得一个?”
马车内的孙传庭双眉一挑,犹如利剑,语气忽然冷淡三分,道:“这种话,以后不得说,管好府内,谁敢胡言乱语,一律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