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樊一蘅等人心神一凛,立即道:“下官遵命!”
靖王的话,既是安抚,也是警告。很明显,朝廷并不信任他们这些地方官,在敲打!
随着靖王下令,以刑狱司为主,督政院,总督府为辅的抓捕的队伍从巡抚衙门奔出,根据任命,分赴八方。
南昌府,一座大宅子里,官兵围堵前后两门,直接破门而入,如狼似虎,直冲后院。
这一家都惊慌失措,鸡飞狗跳,大喊大叫。
“老爷,老爷,不好了,官兵来了……”
这个时候,一个双眼阴鹜,脸色发白,脚步浮虚的中年人快步从后院出来,冷着眼,看着冲进来的官兵。
领头的是刑狱司稽查副主事,拿着一张纸,直接道:“苗焘,你涉嫌行贿朝廷官员偷税漏税,克扣租户税粮,殴死殴伤三人,证据确凿,给我走一趟吧!”
苗焘根本不看,嗤笑一声,道:“别说你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就算你们头那四品,在我面前也不敢这么大声说话。你知不知道,你们巡抚衙门的大院谁出钱修的?去年修河,谁出的银子?你知道,你们巡抚衙门的税银的一半是怎么来的吗?”
领头的主事环顾着大宅子,冷声道:“刘先生,你也是书法大家,在我江西也是有名的善人,本官提醒你一句,你要么什么也别说,说的本官都会记录在案,成为呈堂证供,来给,给我封了苗府,除了苗焘,其他人一律压在后院等候处置。”
“你敢,我苗府岂容你这种废物放肆,给我出去,来人,给我打出去……”
“胆敢反抗,除了苗焘,一律格杀勿论!”刑狱司的人相当冷酷,直接拔刀,弓箭手迅速就位。
苗焘看着,本就酒色过度,摇摇晃晃的身体,一个踉跄,直接倒地。
刑狱司的人快速扑上去,给他套好链锁,旋即开始查封整个苗府。
在另一边,督政院的人带着人,直接来到一座大院前,上面写着一个偌大的‘商’字。
察举司主事齐治看着这座大院,淡淡道:“都围起来了吗?”
他身边一个穿着捕头服饰的男子,道:“大人,封锁了。只是,咱们真的要冲进去吗?”
齐治冷哼一声,道:“没有谁例外,给我冲进去,尽量不要出人命!”
这捕头听着齐治不冷不热的‘尽量’二字,心头一冷,旋即直接带人撞门,从了进去。
官兵刚刚冲进去,忽然就停了下来,接着众人转头看向齐治。
齐治随后迈步而进,只见一个年轻的不到三十岁的男子,站在屋檐下,微抬着头,静静的看着前面。
他眼神有些空洞,仿佛什么都看不道,但站在那颇有气势,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齐治看着这个人,顿时想起来,道:“商三公子?”
商三公子是外人给的雅号,在南昌府很出名的一个外号,他全名是商汀。
商汀看着齐治,他自然是不认识的,手里捏着一个玉佩,淡淡道:“你可知道,我们商家的来历?可知道这座大院怎么来的?可知道门上的牌匾是谁写的?从这座府邸走出了多少进士?这两百年有多少商姓的首辅,阁老,尚书,侍郎,布政使?你可知道,这南昌,这江西有我们商家多少门生故吏,大明朝野又有多少人与我商家千丝万缕?”
齐治看着商汀,目光却看向里面,手里一把刀直接架到他脖子上,语气比商汀更淡漠的道:“你知道,里面的人为什么不出来,派你一个纨绔出来吗?因为你……死了也不打紧,如果你再废话,我直接砍了你!”
齐治说着,刀猛的用力,架在商汀脖子上,锋利的刀口,细嫩的皮肤,商汀瞬间浑身冰冷,双眼大睁,情不自禁的跟着跪了下来,脸色发白,双眼大睁的看着脖子上的刀,大气不敢喘,更别提说话了。
齐治看他老实了,这才收起刀,目光看向不远处幽森,难以看清的院子,忽然大声道:“你们商家究竟是怎么来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这个大院,这个牌匾是怎么回事,你们心里也明白!从这里走出去所谓的首辅,阁老,尚书,侍郎有多少,本官能查的一清二楚,你们心里应该更知晓!至于你们商家门生故吏,我给你们保证,有一个感冒头,我就抓一个,有一百个我就抓一百个!别以为老鼠抗了猫的大旗就能唬住我们,我告诉你们,时代变了!”
尽管人影绰绰,嘈杂凌乱,但在齐治说完,还是有几声极其愤怒的冷哼声从对面开着门,幽暗的房间里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