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手,粗鲁的将她拉起。
“去穿件衣服,我带你去让医生敷葯。”他又恢复原本冰冷的态度。
楚心娃乖乖的穿上外衣任由他载到医院敷葯.回程的路上两人依然一言不发,窒人的沉默在车内无奈的流转。也许是怜悯她身上有伤,也许是因为他也累了,回屋后他仅冷漠地踅回自己的房间,未曾再为难她。
两个人,两种心情,相安无事地在同一屋檐下度过了一晚。
自房子装修好,他迁入楚宅已经快一周了,但连著数日楚心娃都没见著范修尧。
她隐约知道他最近都忙著建尧科技在台设立分公司的事,偶尔在半夜被他的脚步声惊醒,小心翼翼、屏息以待他的吩咐,隔壁房间却毫无动静,直到她倦极睡去,隔日再醒来时他又出门了。
像两个居住在同一栋屋子里的陌生人一股,他未曾打搅吔。他的生活就象循着轨道而行的列车,迟缓的、一成不变而寂寞的行进着。她不知道他是否打算这么囚禁她一辈子,或许让她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就是他的目的吧!
一个寂静的午后,楚心娃在望着萧索的街景发呆好一阵子后昏昏睡去。半夜,她被极为微弱的异声唤醒,那是种绝不可能错认的暧昧呻吟,暗夜中听来分外煽惑,令她不禁有些躁热。
她不想再待在邻接的房里,仿彿有意偷听别人交欢似地,于是赤著脚下楼躲到宽敞的厅中,曲起膝蜷在大沙发一角,螓首紧靠著膝盖好抵御夜寒。
不知过了多久,梯间响起下楼的脚步声,惊得她自发呆中回神,她躲藏地让自己缩成一团小人球,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完全消音在大门被关上后,才迟疑地站起身来。此时楼上的吊灯骤然大亮,仅著长裤的范修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上来!”他只冷冷命令道,旋即转身走入房中。
怀著忐忑和不安的心情,她怯怯地上楼敲门而入。他如同黑豹般颀长健硕的身躯正佣懒的靠卧在床上,仅抬首看了她一眼后又将注意力转回手中文件上。
不晓得他的目的,她像傻瓜般站在原地发呆。房里隐约残留著男欢女爱过后的特殊气味,令她感到不安。一阵教人不自在的沉默,房中仅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你愣在那里干嘛?我是叫你进来把房间弄干净的!”浓黑双眉不悦的揪紧.
楚心娃这才大梦初醒般开始整理起一室的混乱。也许是他已认真的工作数日了,崭新的地毯上扔满了纸团,大书桌上一个个的档案夹占据桌面,而他与女伴急于欢爱时仓卒褪下的衣物亦散落在地上。
因著两人之间订下的协议,她毫无反驳地动手收拾起这一片混乱。
自始至终范修尧都将全副注意力放在手边的资料上,根本就不搭理她。她也乐于如此,沉默而迅捷的将房子恢复整洁。
“啪”的一声,他突然合上档案夹,闲适地点燃香烟吞云吐雾,扫视了眼卧房。
“行了!我想休息了,你出去。以后这房间你得在我还没回来前整理好,我不需要一个事事都得让主人交代的女佣。”他恶意地说著,毫不在乎地将烟灰弹在地毯上。
她沉默地退回自己的房间。
日子一天天过去,楚心娃除了打扫洗衣、整理花圃外,泰半的时间都在发呆中度过。她开始强烈的思念起在学校的时光,她想念那些好朋友,国维哥及可欣姐,还有她已经好久没有去探视大哥了。他还好吗?若告诉他爸妈已经死了,他懂不懂呢?即使他曾经做出那种事,但她仍旧无法对大哥置之不理,毕竟在世上她只剩这个亲人了!
所有的罪过都让她来扛吧!因为那个午后如果她没贪玩的把大哥丢在一边的话,雪儿姐姐或许就不会死了,或许
楼下传来的开门声引回她的心神,她迅速地奔下楼梯,正好迎面遇上范修尧冷肃的脸孔。
“你回来了。”她停下脚步,难掩诧异地说道。他从不曾在白天踏入过这屋子。
“这是我的房子,不是吗?”他挑起眉嘲弄的说道。
一时间,楚心娃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冷冷地吩咐:“我下午要回美国,你去帮我准备行李。”说完就直接越过她走进房里。
她呆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跟进房.他要出国!会去多久?时间应该不会太短吧!毕竟美国跟台湾之间有段距离,就算他很快就会回来,她起码能获得一天的自由时间吧。
她愉快的想着,同时迅速地将他的日用品装入小旅行箱里,脸上露出许久不见的笑意。
罢从浴室淋浴出来的范修尧见著的就是这幅景象午后的秋阳斜斜地自她身后的落地窗射进屋内,在她身躯周遭圈起一道金光,她穿著一身洁白,脸上浮漾著柔美的笑容,坐在床铺上叠著他的衣裳。
有一瞬间,他心中有了和她是一对夫妻的错觉,但仅一刹那,他坚强的理智又领他跌回了现实。
楚心娃见著他自浴室走出,连忙加速折好手中最后那件衬衫,飞快地跳下“他的”床铺,脸上透著被抓到做坏事似的惊慌。
“范先生,我帮你把行李整理好了,还有什么事”楚心娃祈祷著他下会猜到她心中的打算。下一秒,一条大浴巾飞到她身上,正好罩住她的上半身。
当她狼狈的抓下那条大毛巾时,范修尧已舒适的坐进宽大的皮椅中了。
“过来帮我把头发擦干,顺便帮我按摩。”手臂闲适地靠著扶手,他半眯著眼道。
抱著那条大浴巾,楚心娃心底一阵迟疑。叫她做什么样的杂务她都不怕,可她真的怕接近他。除了怕他会像那一晚侵犯她以外,更怕自己接近他时所产生的不由自主的反应。
那是一种她也说不上来的感觉,每当他靠近时她的心就会怦怦乱跳,脸颊发热、胸口发闷。即使恋爱纪录仍旧是一片空白,但是楚心娃清楚的知道,她喜欢上范修尧了。
这种感情是下该出现的。没有人会放任自己去爱上一个得不到回应的人,她不傻,并不相信罗曼史中所写的能消弭一切阻碍的爱情。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她绝对不能爱上他!
深吸一口气,她在做好心理建设后,才趋前站到他身后,轻柔地擦拭著他半干的头发。
范修尧闭上眼将头舒适地靠在椅背上,放松的任由她的小手在他头皮上摩挲,以及在肩颈处轻缓的移动按压,不纯熟的技巧却莫名的令他感到满足。
因他闭著眼睛,让楚心娃有了偷觐他脸庞的机会。柔软的小手来到他的太阳穴两旁轻轻按摩,他闭著眼,阳刚的脸庞因著身体的暂时松弛而减去冷硬感,一向紧拢的英挺浓眉亦稍微放松,浓密的黑发在潮湿时微带顽皮的鬈度,更有几缯不听话的黑发跳到他宽阔的额上。
这样的他看来意外的年轻,而不讳言的,他确实是英俊的。这样的男人,即使两人之间没有仇恨的因素在,他也不可能恋上一个小毛头吧!更何况她一点也不出色。
状似放松的男人半睁开如黑曜石般的眸,楚心娃正陷入自个儿的思维中,粉嫩的嘴唇微张著。如同将一块鲜美的肥肉放在饥饿的猛兽眼前般,不假思索地,薄热的男性嘴唇倏地覆上了她诱人的丰唇,手臂高举起压下她的螓首。
突来的索吻令她脑中空白了数秒,因著范修尧是半卧在皮椅中的姿势,得以让她随即往后挣脱开,但唇角却在挣扎时不慎碰伤了。
远远的退到数步之外,她警戒的盯著他。
范修尧悠然自得地站起身来,双手环在胸前睥睨著她。“你用不著怕成那样。你不知道吗?你越闪躲就越激起我狩猎的乐趣。”他走至床边,打开旅行箱检视着是否有遗漏什么。检视完后,他扯唇一笑,声音粗嗄“没想到像你这样的涩果子也能引起我采撷的欲望。”
楚心娃因他如此明白的表示而担忧,小脸一白。
“老实说,我一向不是个能以德报怨的滥好人,我崇尚的是以怨报怨,谁负我我就负谁,而且是加倍奉还。”
他不著边际的话语,令她不了解他究竟想表达些什么。
范修尧紧盯著她的双眼。“或许国维说得对,向一个白痴报复确实是件挺蠢的行为。”他踏著优雅的步伐走向她,直到站在她身前。“我似乎终究是无法对你使出残酷的手段”他耳语般喃喃地说著,大手摩挲著她粉嫩的脸颊。
如果可以,楚心娃真想逃离他的触碰,但她却恍如石雕般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因她想知道他对大哥究竟有何打算?
“即使你是那个畜生的妹妹,我仍旧受你吸引。”他如同被催眠般说道。“我不可能爱上你的。或许只是被你的纯真给吸引,而我会尽力破除这个迷障的”有力的双手钳握住她的上臂,他喃喃道:“只要得到你我就能彻底将你从我心中拔除掉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她抖著唇问,禁不住靶到心惊。
“陪我上床一次,我就还给你自由,从此楚范两家再无瓜葛。”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彷若提出的仅是一起去吃饭那般小事。
楚心娃惊愕半晌,然后更震惊地发现她竟然在考虑他的提议!
为什么不呢?她甚至是有些喜欢他的。若答应了他,只要一夜她就能获得想要的自由,为什么不呢?她在心中问自己。
下一刻,她直视著那双轻佻的黑眸颔首答允了他。
他脸上并无得逞的欣喜,仅冷淡地放开她,转身走至落地窗前,语气中下杂任何情绪地说道:“去准备你的行李,陪我去一趟纽约。”
只要一夜呵,断了所有的执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