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鞑子摇摇头,一脸鄙夷的表情:“读书有个鸟用?像俺大哥那样,去给蒙古达鲁花赤当师爷,结果蒙古人看上嫂子,想要那个什么,还一刀砍了大哥一条胳膊。整个人都废了,就知道喝酒,派他去金州换diǎn鱼盐,一去个把月也不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把毛皮都换了酒……”
“唉!”老鞑子两行热泪流了下来,他的长子杨阿过是和原配生养的——他的原配不用说,是在大金国还在的时候娶进门的,当然是绝色了。夫妻俩感情很好,可是在蒙古入侵的时候,他的原配却被蒙古人奸杀,只有他和阿过相依为命,一路逃到了辽东……
“阿爹,别叹气了!”小鞑子看到老头子这样子,心里也不好受。“这就是命啊!没法子,谁让咱们打不过蒙古人呢?老老实实当顺民,活条性命再说吧。”
“是啊,活命要紧!”老鞑子diǎndiǎn头,“三十多年了,别人都死了,就只有我苟且活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死……”
看到老头子志气消沉,杨阿喜勉强挤出几分笑容,转移话题道:“阿爹,也不知蒙古人召集俺们有什么事儿?该不会要带着俺们出兵攻宋吧?听说宋国可富了,财货堆积如山,宋国的皇帝有一屋子的好看衣裳,还有一屋子的金银财宝,每顿饭都吃一只烤羊!”
老鞑子嗤的一笑,摇摇头道:“尽胡扯,你爹我当金国王世子的都时候都不止有一屋子衣裳和一屋子财宝呢!且不说南朝何等富丽,便是这辽阳城在金国时的富丽,就是你想象不来的。要是真的能让俺们去南朝抢一把,倒也是不错的。到时候我就要个汉女暖暖床,最好能长得和阿慈一样……”
两只鞑子正盘算着去抢宋人的时候,一行人马已经到了辽阳城外。平常这一带,是连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的荒芜地方,只有辽阳城的内城,原来大金国皇帝的行宫里,才有蒙古国的达鲁花赤大总管和少量的蒙古军将驻扎。
辽东和辽西在蒙哥汗没有挂diǎn之前,是燕京诸路行尚书省事衙门管辖的。那是塔察尔大王的地盘在大兴安岭两侧的斡赤斤兀鲁斯(就是斡赤斤封国的意思)。不过现在,塔察尔的势力已经深入辽东,辽东诸路达鲁花赤也换成了他的堂兄阿术鲁。
而阿术鲁还带来了自己名下的千户,就在辽阳城周遭放牧,倒是给这座废城带来了几分人气。
当杨家父子带人抵达的时候,辽阳城外已经罗列了不少营帐,都是草就。没有寨栅,只是用大车随便扎成一圈,再胡乱放些鹿砦。帐幕排放也不整齐,东一堆,西一团的毫无章法。望之就是乌合。
这些人当然不是阿术鲁的千户,而是辽阳周遭的各部鞑子,享受三等汉的待遇,看到蒙古大爷好像老鼠见猫,却都梦想着能跟大蒙古去南朝去高丽抢diǎn什么。
杨家的鞑子到来的时候,聚集在这里鞑子已经很不少了,气氛也很欢快,每个帐篷里面仿佛都有笑声传出。两父子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看样子这次召集是好事儿。
这时又几骑飞奔着迎了上来,当先一骑是个萧姓老鞑子,和杨阿康是熟人,靠近之后就勒住马儿,大笑着道:“阿康老哥,总算把你等来了,俺刚才还担心你误了时候,赶不上出兵了。”
“出兵?”杨阿康问,“打谁啊?”
“打宋人!”萧姓鞑子道,“阿术鲁王爷亲口说的,这次是打宋人!打赢之后,金银女子任凭俺们拿取,阿术鲁王爷一diǎn不要。”
“尽然有这样的好事?”杨阿康愣了一下,又道,“什么时候出兵?要不要自备器械、马匹、军粮?”
“器械、马匹自备,军粮吃蒙古的,等人齐了出兵,后天就开拔南下去金州。”
“甚?去金州?”杨阿康有些诧异,“海渡攻宋?”
萧姓鞑子摇摇头一笑:“这俺不知道,说实话金州在哪儿俺都不知,俺是粗人一个,比不得老哥你见识多。”
杨老鞑子只是摇头,口中喃喃道:“不对,不对,要南征也不该去金州啊!阿鲁术王爷上哪儿找恁般多的船?他们蒙古人哪里有船?而且宋人的水军不弱……”
一旁的小鞑子杨阿喜却插话道:“管他呢,怎么过海,蒙古大爷自会考虑的。俺们只管去杀去抢就是了!俺听说宋人的兵马可弱,十个都打不过俺们一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