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用意太明显!”
“他用力过猛!”
对于这种从实战中总结经验的教授方法,他们十分熟悉,我一询问,立即就有无数人提出自己的看法来。
“你怎么看呢?”我问哈姆。
炳姆道:“我刚才不该犹豫不决,就是迟疑的一瞬才会让你捉到了我的破绽。”
“你说得不错,那么,再来!”我道。
二话不说,哈姆再度冲了上来。这一次他不再犹豫,右手直截了当地击过来。我伸掌一挡,在拳掌即将相撞前,突地一缩,让他全力一拳击在了空处,趁他使错力而无比难受的那一刻,我掌向前伸,击在他没了半点力量的拳头上,撞得他飞跌出去。同上次与他交手相比,我的力量增加了不少,能够用出更多更精妙的技巧,这使我整体水平有了很大提高,对付起他来,也就更得心应手了。
“什么原因?”我问。
“用力过猛!”他答,然后第三次冲了过来,结果,还没到我身边便被我捉到一个破绽,一脚踹了开去。
就这样,他连冲数十次,却每次都被我简简单单地击倒了,若非我手上不带劲,他老早就站不起来了。
在又一次将哈姆击倒后,我阻止了还想冲过来的他,问道:“你与我交手这么久,你觉得你最大的问题在哪里呢?”
听我这么一问,哈姆抓着脑袋抓了思考起来,但好久亦不知该如何回答。
“因为你的破绽太多了!”我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的问题。
“是啊,是啊!”他欣喜地叫了起来“以前中队长也是这么说我们的,所以他才要我们从被人击倒的地方寻找弥补破绽的办法。”
笔意与他交手这么久,要的就是他这句话,我大声道:“你说得不错,但你有一点错了,那就是,武功的破绽不一定要从与人交手中得到经验,在很多时候,学习招式是一种更为恰当的办法。”
听我这么一说,底下的人脸上都露出无法相信的神情。这也难怪,以他们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得到名师的指点,所有有关武学的知道全是来自于朵坎,经过他这么长时间的灌输,早已成为思维定式,根本听不进其它说法,若不是因为我是他们极为佩服的人,只怕早就嚷嚷着闹将起来了。
早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形,我一点也不慌。我的目的就是要将朵坎在红枪中队建立起来的权威一点一点地摧毁,这样,才能开展下一步的计划。
一笑,我道:“我知道大家难以相信,这样,我们来做个试验!”
命令两人拿来两把木剑,我们俩一人一把。手持长剑,我长剑平伸,对哈姆道:“你随意向我进攻,我就用现在这样防守。”
面对着长剑向上斜指的我,哈姆长吸一口气,向前一个突进,瞬间连踏三步,双手握剑,狠狠地向我手中木剑劈了过来。他刚才那几十跤也没有白摔,现在的动作已经比之前要严密多了。不过,这种程度的招式还是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我木剑一引,他就连人带剑撞到了一边,长剑回撤,又恢复了之前的动作。若非我并未打算攻击,只要趁他立足不稳便可在数招中将他击败。
炳姆一愣,不甘心地又杀了回了。他脚下疾行,冲到我面前时向左一晃,突然闪向右方,木剑连抖,斜刺我难以保护的左肩。我右手轻挥,木剑上挑,又一次轻松地将他这势大力沉的一剑化作无形。
就这样,在哈姆数十次冲击中,我连动作都未多做,无论他从哪个方向攻来,每次一剑,半步未退地挡住了他疾如骤雨的攻势。
最开始那些人还未看明白——因为,我既能于一招之内将他们通通击败,能这样轻易地对付哈姆与也不足为奇——不过,到后来,他们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奥妙,那就是,我在与哈姆交手的过程中,从头至尾都保持了最初防守的姿势,而且只使用了两式,一个下划,一个上挑,每次勾勒出一个半弧或连绵使出数个半弧,而就这看似简简单单数招却将哈姆变化多端的招式一一化解。
到后来,连哈姆也发觉了这一点,他剑势骤变,一时快如疾风,一时重如山岳,千方百计想从我的剑法中找到空隙,但却根本捉摸不到我这看似简单的木剑走向,总被我在最紧要的关头用最轻巧的方式或挑或划地破解,只觉得我如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沉重而带有难以言喻的压力,只要面对着便有种无法力敌之感,直欲弃剑投降,战到后来,他心中满是无奈、不甘与绝望中持之以恒的苦闷,焦躁之下,运剑更猛,吼声连连。
炳姆的无奈是必然的,要知道,我用的是无极剑法中最基本却又极其精妙的招式,为了将这两式练得纯熟,足足花了我一年多的时间,从最初一小块石块开始,到最后重逾千斤的巨石,要用这两式在它们坠地间用长剑悄无声息地挪移到指定地点,当时的训练曾让我大吃苦头,不过,效果也是十分明显的,不要说现在面对的是力量不如我的哈姆,就算是一个力量比我强的对手我也能以此种方式接下来。
就在这一攻一守间,我这看来简单的招式却将哈姆千变万化的剑招一一轻松挡下,显示了以简单胜繁杂的至高武学境界,周围那些人何曾见过这种精妙无匹的功夫,一时间,情绪大受冲击,目眩神迷下皆说不出话来。
此时,哈姆因情急之下胡乱抢攻,剑招已大为散乱,见他如此,我知道,是到了要结束比试的时候了。
等他下一剑刺来时,我长剑连续上挑下划,连绵而出,将他手中长剑卷入剑势之中,略一用力,将那木剑带得划出一道弧线,远远地飞到广场外。用的还是那两式,只不过连环而出,但是,这样便得到了完全不同的效果,转眼间由守转攻,取得了胜利。想不到这一直用来防守的两式还有这种神奇的攻击效果,围观之人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灵魂归窍。
“啪!啪!啪”
不知道是谁最先开始鼓掌,瞬间,掌声雷动,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将我淹没。不过,我心里清楚,这只是他们对我功夫的佩服,并不代表他们承认我武学观点正确,现在,应该是进行下一步计划的时候了。
“特珀!”我叫了一声。
“属下在!”特珀小队长立即站了出来。他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显然也为刚才那一幕激动不已。
“你对我刚才的两式领悟了多少?”我问他。
此时众人才知道我之前交给他的羊皮卷中记载的便是这两式的心法。我相信,以他的智慧应当不难理解这种无极门的入门功夫,再说了,我已经给他演练了这么久,就算未能掌握但也该知道用法了。
果然,他答道:“属下已经领悟了不少!”略一点头,我道:“好,那你现在就用我交给你的这两式与哈姆小队长再战一场!”
“是!”他干脆地应了一声,接过我递给他的木剑,转身走进广场中央。
此时,哈姆的木剑已经有人帮他捡了回来。他俩行了个比试前的举剑礼,立即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
“呛!”当哈姆第一剑刺过来时,尝试着用剑去挑开的特珀因为并未掌握到用力的技巧,两剑交击,发出了极其响亮的声音,若不是他力量不比哈姆弱多少,这一下可能便会长剑脱手。
看来他还是太过紧张,我一眼便发觉了特珀问题,皱皱眉,大声道:“此剑法的奥妙在于卸、引,是以柔克刚,以弱至强的技巧,并不在于你手中力量的大小,而在于长剑时机与剑式方向的把握!”
“是!”特珀赶紧应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哈姆再度袭来的长剑,等它接近到离他将近一尺之处时,木剑斜扬,轻轻挑中了对方剑尖下三寸之处。
“哧!”这一下,两剑的撞击之声便小了许多,看来他已经开始掌握到使用的分寸了,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挑特珀来练这两式是有用意的。要知道,无极剑法注重以弱克刚,剑法走的进阴柔韧的一路,而特珀的功夫也是走阴柔的路子,正好与无极剑法适应,这样,学起无极剑来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再说了,特珀本身武功不错,就算学得不太好也可以用自身的力量来弥补技巧的不足——我可不会指望在他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完全掌握到这两式的精妙之处。
我的目的就在于此,只要特珀能用他学到的这两式在与原本实力相近的哈姆在战斗中占得上风,那就可以说明学习招式的好处,这样,确凿的事实要比我的空口白话要来得有效得多。
一切完全依照我的设计在展开。特珀的确无法完全掌握无极剑法,但他本身的强劲实力及那阴柔的路子在这个过程中起了极大的作用,虽被哈姆逼得连连后退,却坚韧无比,总能守住最后一道防线,在这个过程中,他不断领悟到这两招的用法,逐渐掌握其中奥妙之处,由最初的步步后退到接下来的慢慢后撤,再过一段时间则能坚守阵地,再下来,剑势扩张,开始与哈姆有攻有守,等剑势越来越盛时,哈姆开始招架不住,不由自主地慢慢后撤。
便在此时,我阻止了这场子战斗。这样已达到了足够的效果。再说了,特珀并未完全掌握无极剑法的精髓,若再斗下去,说不定让哈姆找到特珀剑法中的破绽,到时反而不美了。不过,即使是如此,在看到特珀小队长经过学习两式剑法后便在瞬间将武功提高了一个档次,所有人都不再怀疑我有关招式十分重要的论断。
望向震撼不已的众人,我趁热打铁:“我知道有人说实用的招式应该在实战中学习,这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并不完全正确。”不用说大家也清楚我说的“有人”指的是谁。
“大家知道吗,真正的招式皆是无数前人千锤百炼后提炼的精华,并非如大家所想的是无用的花招,就如我刚才传授给特珀小队长的这两式,除了本身变化莫测外,还考虑到了出招时自身可能留下的破绽,对每一式的出手方向与角度都作了极为苛刻的要求,进可攻退可守,难寻破绽。刚才,与其说是哈姆小队长在与特珀小队长战斗,倒不如说他是在与数千万的前辈在战斗,而千万人积累下来的智慧结晶岂是一个普通人能轻易应付的,这也正是他会被对方看似简单的招式打得难以招架的原因!”
这是事实,招式其实就是在实战过程中逐步形成、完善的,有极强的实用价值,只是多数人运用时不会灵活变通,使得僵化无比(当然,我是不会允许在我教授的学生中出现这样的人的),这才渐渐形成了招式无用的偏激之论。我的声音越来越高:“只要你们掌握这些精妙的招式,就可以绕过在实践中摸索的过程,不走弯路而直接达到更高的水平。”
他们已经看到了这两招的神奇功效,加上我这么一点破,终于意识到了学习招式的真正好处,想到马上可以学习这些奇妙的招式,一个个皆禁不住显出了神往之色。
看他们的表情,我心中暗喜,放声疾呼道:“你们已经知道了学习招式的好处,现在,机会就在你们眼前,你们愿不愿意跟我学呢!”说到后来,我暗中对这些原本便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人用出了摄魂大法。在心中的意愿与神奇功夫的合力推动下,他们眼中放出狂热的光,齐声高呼道:“我们愿意!我们愿意”
我相信,无论在多少年后,他们对招式在武学中的重要作用都不会再有半点怀疑。
此时此刻,我清楚地听到了朵坎的权威一寸寸地崩溃的声音,我知道,等他伤愈时,他看到的将不再是一支只属于他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