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细若蚊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道:“笑笑,你送走众人后,速来会我。”
王笑笑闻声知人,暗暗想道:西域叔叔以练气传音嘱咐,似是不愿与众人会面,不知何故?蔡龙逸忽然驻足,诧道:“你又有什么事了?”王笑笑笑道:“有位尊长叫我,你们先走吧。”
蔡龙逸奇道:“什么尊长,为何不出来见见?”侯稼轩却恐王笑笑是藉词离开,重新潜伏秦叔宝庄中去,插口道:“王少爷,何不请你那尊长至客栈见面?”
王笑笑哑然一笑,道:“侯伯伯不必耽心,眼下已无冒险探听新五毒宫的消息的必要,当真有一位尊长叫我去。”
侯稼轩顿了一顿,道:“我也留下来吧。”王笑笑见他执意不走,只得由他,见范通等已走出数丈,匆匆关照数句,他也辨不出阿不都勒是存身在东南十余丈处,与侯稼轩穿林而过,果见一位面容清秀的中年男子。
盘膝坐在地上,正是他那西域的叔叔阿不都勒。原来阿不都勒乃西域维吾尔人,为三十余年前,一位曾以小小一柄金剑,闹得中原天翻地覆的奇人“一剑盖中原”向东来的最小弟子。
那向东来武功虽高,那次却为李长风、任玄、天二子、昆仑圣君和周一狂五人暗算,落成残废,幸为王笑笑之祖笑元胥所救,转回西域,十余年后,卷土重来,虽报大仇,却死于通天教的丙灵子手下,六名弟子,先后罹难,只剩下小弟子阿不都勒。
其后,阿不都勒随文太君练武五年,始回西域,算起两家交情,可谓深厚之极。他旁边盘坐着一位黄袍老者,王笑笑一瞥之下,认出却是曾以日月双环与己一战的老者,不觉一怔。阿不都勒微微一笑,道:“这位是丁如山前辈,笑笑快些拜见。”
王笑笑忙上前见礼,笑道:“您老人家怎地不肯说明身份,也免得小子无礼。”阿不都勒讶然道:“原来你们已经见过面了。”王笑笑笑道:“丁老前辈已教训侄儿一顿过了。”
丁如山哼了一声,道:“老夫还懒得教训你这小”倏又住口,将手一摆。阿不都勒眉头一蹙,道:“笑笑冒犯你了?”丁如山摇头道:“是我试了试他武功。”
王笑笑忙接口道:“笑笑焉敢冒犯了老前辈。”阿不都勒微微一笑,转面向侯稼轩道:“侯堂主,笑笑在徐州妄为,多承你的照顾”
侯稼轩摇手不迭,敞声笑道:“王少爷武功机智,两称高绝,哪需老朽照顾。”顿了一顿,笑道:“老朽早已非是往昔的邪神帮天灵堂主,这一称呼,尚请收起。”
阿勒度拱手一笑,道:“不才失言了。”丁如山与侯稼轩昔年本见过数面,犹有小隙,只是事过境迁,自是已无芥蒂,相笑一揖。王笑笑问道:“叔父唤侄儿进来,有何吩咐?”
阿勒度道:“这个慢说,倒是你刚刚对秦叔宝那魔头说什么渔人得利,疑案线索,难道薛王爷大侠命案,旁生枝节了?”王笑笑道:“枝节倒有,疑窦更大。”
略一思忖,将秦叔宝与紫霞子之言,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阿勒度连连摇首,道:“不可信,不可信。”
丁如山冷笑道:“哼,分明是转移视听之言,手法拙劣,连三岁小儿也瞒不过。”侯稼轩接口道:“这番话分明空幽谷来风,秦叔宝使出的缓兵之计。”王笑笑道:“晚辈另有所见。”
阿勒度双眉一耸,道:“你自幼诡计多端,于此自然在行,说来听听。”王笑笑想了一想,缓缓说道:“侄儿以为,秦叔宝而今心机似海”阿勒度晒然,道:“我不信那姓秦的能长进多少,左右不过一个下流胚子罢了。”
王笑笑哑然一笑,道:“叔父切勿轻视,单以他能搜罗那么多高手,便也不同凡响,叔父方才隐身一旁,想必看清一切,不知叔父以为武功与秦叔宝相较如何?”阿勒度道:“未曾较量,如何知道?”
王笑笑断然道:“恕侄儿无礼,侄儿敢说,叔父决非秦叔宝敌手。”阿勒度双眉一扬,意似不服,但旋又含笑道:“此事搁下,先听你之所见。”
王笑笑继道:“以秦叔宝的心机,如何不知其中漏洞极多,要造出天衣无缝的说法,在他应非难事,唯有据实而言,才会如此,当然也必有缓和形势之意图在内”
阿勒度哈哈一笑,打断他的话,道:“我看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哪来那么多罗嗦,一句话,你上秦叔宝的当了。”王笑笑笑道:“反正他要施缓兵之计,正合我意,究竟谁上当,那只有天晓得了。”
阿勒度证了一怔,道:“他施缓兵犹有可说,你又为什么?”王笑笑道:“这根大梁,得我来扛,笑儿自知功力还比秦叔宝差了一截,可是进境远较他速,总赶得上他,反正后盾雄厚,秦叔宝顾忌太多,拖下去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