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浅一时也没了说辞。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牛嚼牡丹般未感受到一点茶道滋味。
突然墨浅灵光一现,好像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正要仔细思索,忽听得对面的苏时越温柔的说道:“浅儿,我这幽冥司专有的‘丝雨幽茗’可合胃口?”
一时间没注意到他怎么改了称呼,墨浅随便应付道:“喝着挺好的,”话音未落,屋门突然被巨大的力道破开!
砰的一声,打碎了墨浅的沉思。饶是心理素质再好,墨浅也被吓了一大跳。满屋子烟尘碎屑遮挡了视线,还未弄清情况,墨浅便惊呼一声,烟雾中突然伸出一双大手,将她牢牢箍在怀中!
墨浅大吃一惊,刚要反击,便感受到来的人冰冷胸膛的怦怦心跳,瞥见眼角一道熟悉的蟒纹,一下子怔住当场。
不出一秒,墨浅的双拳狠狠地打在了慕容煜的身上:“神经病啊你!赶紧放开我!”
紧紧地抱着眼前的墨浅,生怕她会逃走一般,任凭女子的粉拳落在他的身上,慕容煜却纹丝不动,也不顾自己是不是弄疼了墨浅,好似这一抱就要抱到天荒地老。
感受到男子冰冷的身躯还在微微颤抖,不稳的真气激烈的窜动,墨浅渐渐停止了挣扎。从未见过慕容煜如此模样,那一向霸道镇定的身影为什么会这般失魂落魄?
“煜王爷还真是性情中人。”
屋外传来了苏时越淡淡的笑声。二人闻声看去,苏时越的背影亭亭立在院中,不染纤尘。也不知他是如何出去的,屋中的二人竟然没有发觉。
“苏司主见笑了。”慕容煜低沉的声音平淡无波,好似在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唯有怀中的墨浅还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微微颤抖。
“哎呀我没事,”墨浅低声快速的在慕容煜耳边说道,“好啦放松点。”
“感谢苏司主救下浅儿。”慕容煜缓缓说道,抬头看向门外的白衣身影:“算是我欠下一个人情。”
“不知此番可否抵了相前煜王爷替我幽冥司规划大局之情?”苏时越温柔的声音淡淡响起,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是调侃还是有着其他意味。
慕容煜拉起墨浅便走,墨浅刚要说什么,却感受到他掌心中凉凉的汗意,低头不语。
“若是苏司主执意,那我便承让了。”
看着二人的背影,面具之下的脸庞也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
“那样甚好。只是我这道木门不知缘何得罪了煜王爷,惹得王爷震怒?”
慕容煜脚步一顿,面无表情:“他挡了我的路。”
“好吧,下次王爷再临,我定当开门迎客。”
两人一路走了很远,墨浅才感受到慕容煜的真气渐渐平顺。不由得调侃道:“战神王爷怎么一遇到麻烦,便丢下小女子一人自己跑了?”
慕容煜直直的盯着墨浅,好似要把她融化在眼神之中,良久,才淡淡的答道:“下次不会了。”
什么嘛,竟然不斗嘴了,真没意思。看着眼见那熟悉又陌生的眸子,墨浅嘟了嘟嘴。
“好吧那说正经的,关于今晚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慕容煜沉吟一声:“此间轩辕氏之变再做计较,可是北狄之势,”声音骤然冷了下来,眼中寒光看的墨浅直发毛:“怕是要换一个太子了。”
回到客栈,慕容煜轻轻敲了敲桌面,顿时一道黑影从暗处闪出,跪伏在他脚下:“主上有何事吩咐。”
慕容煜面色冷漠:“你去把萧韶找来。”
“是。”黑衣人得令,转身消失在屋中。
不消半刻,萧韶便耷拉着脑袋,不情愿的走了过来,斜斜的卧在对面的长椅上,揉了揉眼睛,深深地打了个哈欠:“老大你又怎么了?大半夜的你不睡我可还睡啊!”
慕容煜正在写信,没抬头的回了一句:“你倒是老实,没去消遣。”
“你还说!上次被你吓的魂都要没了!”
最后一笔落下,慕容煜才抬起头来,将手中的笔轻靠在架上。“你去一趟北狄……”
“什么?”萧韶猛然跳了起来:“怎么又是我!我不就喝了两口酒,就被你指使了半年!北狄到这多远你知道吗?我刚刚跟了他们一路到这,你还要我回去?!”
慕容煜才不管他说什么。待墨迹干了轻轻折好,放入信封中,抬手扔给了萧韶:“给妖玉的,她看了知道怎么做,你协助他。”
信封破空而出,带着凌厉的风声急速划过,却被萧韶稳稳地拈在指间,漫不经心的撕开了慕容煜刚刚封好的封口,扯出信就看了起来。
随意看了几眼,萧韶眼神就凝重起来:“你是认真的?”
“哼,我要让他知道这庆元也不是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好吧那我就再跑一趟。”事关重大萧韶也不再推辞:“记得你欠我两坛好酒啊!”刚走出几步又补了一句:“呸!是两缸!不行,两窖!”
城主府侧院,一群不省人事的江湖大汉,被横七竖八的堆在阴森潮湿的地窖中,早就没了声息,也不知是死是活。恍然间,一道寒意掠过,好似人堆之中有什么人微不可察的动了动。直到动作越来越大,抬起胳膊,拨开压在身上的人,一个纤瘦的身形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颤巍巍的睁开双眼,好像打量着四周的地势,没过多久,又轻轻地倒了下去,淹没在人堆之中,好似从来没有出来过一般。
次日一早,地窖上方传来两个低声交谈的声音。
“办的怎么样?”
“这次人应该是够了。这帮蠢货还真是不吝惜送死。”
“嗯,送去训练室,这批就先由你们试着催眠吧。机灵着点,最近这无荒城,可是越来越有意思。”
“属下知道了。”
“吱嘎”的刺耳声响起,地窖的小顶被掀了开来,投下了一丝光亮。
“来来来,都来干活了,给我搬到训练室去。”
一群眼神呆滞的人鱼贯的走了进来,纷纷扛起了地上的人,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