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像冒顿那时一样,要求天家真公主和亲就已经不错了,恐怕这个翁主是少不了。”
刘彻也道:“正是此理,阿没几年就要十岁,我们若是既不备战又推三阻四,说不定军臣直接要上阿了。”
阿娇脸色当即一白,陈珏思及窦太后的话中之意,她不肯同意开战,大部分是因为大汉没有制胜之法。一旦开战雁门、北地、云中等地皆要燃起烽火,介时血流成河在所难免,但若是马邑之谋无失。大汉便可以主动得多。
一路闲话,行到未央宫,陈珏下了御辇上了自家的马车,刘彻在马车上忽地一笑,道:“子瑜,从今日起你好生等着,说不定哪日就有个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陈珏脱口而出,但见刘彻一脸高深莫测地笑意。陈珏见状不由一笑,只盼果真是喜事,不是大惊一场。
关于聂壹之事,陈珏一路回到府内还是犹豫难绝,不是他优柔寡断,实在是这样的谋划相关人员太多,以商人做诈为饵诱匈奴大军深入汉地,太容易出变数。万一失败,无论是他自己抗还是祸水旁引。都是陈珏不愿意看到的。
这么边走边想地回到府中,陈珏连下人什么时候接下他地大麾都不知道,直到听见范同急急走在他身边说话,陈珏才回过神来。
“侯爷,有客到。”范同匆匆忙忙地擦了一把汗。
陈珏听得一怔,道:“可是堂邑侯府那边的亲戚?”
范同摇头道:“不是”
陈珏皱眉问道:“这时候是什么客人,我不是说闲杂人等一概不见吗?”
这时堂中走出来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来,他朝陈珏朗声一笑,故作慨叹之色道:“武安侯府就是这等待客之道?真叫我好生失望。”
“王孙。你何时回来地?”陈珏听声望人。立时把马邑跟和亲都抛到脑后,欣喜地迎上前。仔细打量着许久不见的韩嫣,道:“怎么不给我来信说一声?”
韩嫣久在边疆,一身世家公子哥的白净样子早退得干净,英武之气逼人,他剑眉一挑,道:“我是奉周太守之命而归,仔细打听长安形势,除了报知陛下,我们谁也没说。实话同你说,我是快马而来,连陛下都以为过几日才能到,算算你还是第一个看见我的人。”
陈珏带韩嫣入座,展颜笑道:“可是为和亲一事?”顿了顿,陈珏又笑道:“怪不得陛下跟我说,这几日会有惊喜。”
韩嫣颔道:“正是,边军将领无论新旧老少,都希望能决然一战,无论如何不能让汉家好女子被胡人所辱,更不能落了大汉威风,只是周太守估计长安这边也不会简单,这才命我归来,务必面见天子。”
说话间,侍女进门上了热茶,那侍女是从堂邑侯府跟过来的老人,也认得韩嫣这位陈珏的总角至友,早都笑眯了眼,待到侍女出门,韩嫣接着道:“我们已给宫里送了信,只等陛下召见,不过中间说不定还要你相助。”
陈珏点点头,笑道:“这是自然。”
两人交流了一番,随后彼此相视着朗声而笑,虽然已有日子不见,但说话之间,陈珏二人之间竟没有一丝生疏。笑声轻下来之后,正事也暂时说得差不多,两人说得口渴,又各自饮了一盏茶,这才说起闲话来。
陈珏看了看韩嫣,打趣道:“韩将军啊韩将军,这哪是昔日名满长安地韩郎啊?”
韩嫣好笑道:“去,男儿就当如我这般,哪像你,这么在长安好山好水地养着,有妻有子,真是养尊处优的陈侯了。”
陈珏笑得揶揄,道:“你别说我,有妻有子哪里不好?我算是明白了,你回了长安不敢回家,想是怕韩夫人给你张罗亲事?”
韩嫣笑意不减,道:“我可不急。”二人都明白,韩嫣回长安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
说笑了一会儿,韩嫣忽地正色道:“子瑜,这是我第二遭劝你了,不管这次和亲与否,正式开战已经没有几年了,你再不历练一番,介时就算上了战场,陛下也不好让你独领一军。”
陈珏转了一圈手中的茶盏,轻轻叹了一声,道:“王孙之言我都明白,只是个中诸事,其实也不能全由得我心意。”
韩嫣点点头,看着陈珏笑道:“我们也不说这事了,你只记得我地一句话,我可盼着你再展对朝鲜王子叫板时的风采,出将入相文武双修呢。”
说着说着,话题又转回了和亲上,韩嫣忽地道:“北风起兮我们在北边,对有些事还能摸着些蛛丝马迹,比你们更清楚。”顿了顿,韩嫣微微叹道:“我们这些人虽然辛苦些,但好歹有军功可以盼望,日子也不甚难熬,边地百万平民,过得才不是人过的日子。”
陈珏低声道:“人言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想来你是体会地深了。”
韩嫣默然,道:“无论将士百姓,可不都是此理吗?”
陈珏沉吟了一下,问道:“王孙,你听过聂壹之名吗?”
“知道。”韩嫣想了想,道:“聂壹是马邑大豪,做米粮生意起家,在雁门郡算是个路路皆同的大人物,他与边军也不少来往,是个有燕赵侠风的人。”
陈珏点头释然,心中做了决定。两人谈笑了一番,陈珏又与韩嫣约好,待他入宫面见刘彻归来之后,他们又话至入夜,若非窦太后病中,他们说不得定要畅饮一番。
次日拂晓之时,陈珏早起出门,冷风一过便觉到丝丝寒意,他叫过范同,吩咐道:“你走一趟桑侍中桑家,将他父子请过来,另外问问聂先生是否在长安,若在,你就一道请来。他们都是我地贵客,你切记要以礼相待,只说我有事找他们就行了。”匈奴再请和亲这么大地事,聂壹若有心,此时必定已在长安。
范同领命去了,陈珏吁出一口气,转身亲自去叫韩嫣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