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叮当显然没有注意到厉兰封的那一抹残虚的影子,等到近处老人幻化出来把他吓了一跳。他往后跳了一下后随手从残破的衣服袍袖里拽出来一张符咒,手指一晃符咒燃
烧起来。他刚想把符咒往老人身上贴,就听见老人有些尴尬的说道:“你真的以为这种东西有用?”
陈叮当愣了一下,把符咒丢在一边:“咳咳……自然反应。”
陈羲忍不住问了一句:“哪儿来的正常反应?”
陈叮当扭头不看陈羲:“谁都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想当年我行走天下的时候,靠的就是这一张张符纸来混饭的……呸!驱魔卫道的!”
陈羲撇嘴:“骗子就说骗子。”
陈叮当瞪了他一眼,看向老者问:“不过您是哪位?就是上次陈羲说看到的那位扫地老人?”
老人点了点头:“我是几百年前厉兰封留在内宗的一抹影子,因为对内宗太过留恋而迟迟没有散去。”
陈叮当张大了嘴巴:“我的天……”陈羲将受伤的唐古抱起来,往瀑布那边走:“咱们得快一点了,一会儿内宗的结界被破开,外面那些人杀进来咱们也就没有机会了。趁着结界还能坚持一会儿,必须尽快把
我父亲从九幽地牢里救出来。”他一边走一边简略的把老人告诉他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没有把关于无尽深渊的秘密说出来。陈叮当也没有怀疑什么,听说内宗还有一座神木大阵立刻变得高兴起来。今天
这一仗打的格外窝囊,内宗宗主邱辛安带着陈天极陈地极等人早就跑了,只剩下他戒律堂的人苦苦支撑。
如果陈羲不来寻他,只怕他最终也会和周九指的选择一样,和满天宗共存亡。几个人顺着瀑布后面的密道下来,陈地极顺手启动了密道里的机关将其封死。虽然这种级别的机关对于那些大修行者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可是能挡一会儿总比没有的强。
到了暗河之后,陈叮当亲自撑船。“当年你父亲被困住的时候,我本来是要和他并肩战斗到最后的。可能是在执暗法司的人杀进来之前你父亲就已经有所预感,所以找到我,对我说如果有一天他遇到什么不
测,让我帮他好好照顾你。他不让我暴露,还故意演了一场戏给内宗所有人看,让大家以为我们两个人因为某些事决裂。”陈叮当说道:“你父亲说,一旦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我作为他的对头反而会安全的活下来。只要我活着,就能帮他照顾你。他说如果有人把内宗占据,就让我和那些人混
在一起,最好和他们成为朋友。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存满天宗的实力。”他叹了口气:“我当时还以为你父亲只是多余的担心,谁想到没过多久执暗法司的人在陈地极陈天极等人的内应下杀入满天宗,将你父亲母亲抓走。不少和你父亲关系不错
的教习和长老都被杀死,我当时无法面对你父亲,也无法面对那么多被杀死的老朋友,我只能假装害怕逃走。”“后来邱辛安成为宗主之后,我又回来。邱辛安知道我逃走的事,倒是对我没有什么疑心。后来我和那个百爵的关系越来越好,他对我也就没有什么办法。前阵子我见他对
你起了疑心还在担忧,但是有高青树在,再加上我暗中保护倒是也能护你周全。”
陈羲心中感动,想说谢谢,可是发现谢谢这两个字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高先生呢?”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本来邱辛安把他关在地牢,每日派人去折磨,想逼问出什么。我就派人把他送去了九幽地牢,邱辛安问我,我就说我和他有些私仇。邱辛安对我倒是没有疑心,所以没怎
么在意。”他看了看到了地方,将船停下来带着陈羲往前走:“我把他关在九幽地牢第一层,那是我最大的职权所在了。上次把你关进来也是一样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你们熟悉一下九
幽地牢,为以后救出你父亲做准备。”
他们上了岸,走到界墙外面。
陈羲看到门口只有一个红袍老者在,瞪着那双灰白色的眼睛往这边看。每次看到这个老人,陈羲都觉得骨子里发冷。
“怎么只有你一个?”
厉兰封的残虚影子问道。
那个红袍老人叹了口气:“你们是不是把神腾带出来了?没有了神腾的力量压制,无尽深渊里那些东西又开始往外冲了,范有救去那边镇压,我在这里等你们。”
陈羲抱拳施礼:“多些前辈。”
范有救去了无尽深渊,那么这个红袍老人自然就是谢心安。谢心安对他笑了笑:“年轻人,我就说你还会回来的。当时我在你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你骨子里的血脉和陈尽然几乎一摸一样。他当年总是带些好酒来给我们老兄弟解
馋,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谁了。”
陈羲忽然间发现,原来自己以为的冰冷无情的世界,其实还处处藏着温暖,只是需要去发现去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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