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一切就值得了。”
尽管好友所说并非全部是事实,但他无力反驳,现在他只在乎一件事,那就是——她。
其余什么都不再重要。
“知道她为什么迟迟不敢接受你的爱?因为她怕自己的病按发,与其令你痛苦,饱尝失去她的剧痛,或是得时时刻刻陪她一起提心吊胆,她宁愿独自承受,把你要的任何东西都给你,唯独不给爱,她不敢向你坦承,她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全是为了保护你。你到底懂不懂啊?”
杰鹏把梗在心里,憋了好几年的话一古脑宣泄出来,然后看着好友从原本的震惊、自责、心痛,到逐渐理解、懊恼、心疼,最后终于恢复他原本自信飞扬的模样,眼底净是坚决。
董令皇不发一语,走到外面打了几通电话,动用关系安排好病房相关事宜与看护的医护人员,然后走回来,开口要求“我想进去看她。”
“医生说现在不行。”杰鹏无奈地耸耸肩。
“我就是要现在。”他抛下一句话,转身就往加护病房移动,不料,却被好友一掌扣住肩膀。
董令皇侧过头,看见杰鹏满脸笑意地开口——
“别惊动那些医生和护士,我有办法让你见到她,跟我来。”
睁开眼,在向阳眨动黑色睫毛第二下时,董令皇仿佛有特殊感应窜过全身般,猛然从垂首闭目养神的状态清醒。
“感觉怎样?”他倾身向前,双手紧紧握住她略微冰凉的小手。
“我怎么了?”向阳困惑地看着他,陡然,像是意识到什么般倏地瞪大双眸。
懊不会他已经发现她的病了?!
扁看她的反应,他马上清楚她心中的顾忌是什么。
她可不可以不要什么都只为他着想?这样他会更加心疼,心疼她这些年来默默忍受的痛苦、心疼她把自己放在他之后,更是最心疼她独自承受他铺天盖地的误解,却始终忍住苦楚,没有为自己辩解。
“你昏倒了。”董令皇说话语调异常干涩。
“因为太累?”她眼神里有几分游移。
倏地,他胸口又是紧紧一缩。
“幸好杰鹏在场,正好把你送来医院。”他望向她的黑眸里,闪动着满是深情的眸光。
向阳直觉他一定知道了些什么,一颗心顿时有些慌乱。
“所以我没事了?”她问得很小心。
董令皇深深凝视着她,直到她探寻到他眼底猛烈的浓情,才心慌意乱地转开眼。
“但我却有事。”他的嗓音布满痛楚。
她立即转过头,紧张地在他疲惫的容颜上仔细观察“你怎么了?”
“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大混蛋。”他朝她露出无奈的苦笑。
见状,向阳猛然一惊。她不懂他为什么突然露出如此深沉无奈的表情,他一直都是自由又意气风发的男人。
“你不是。”她笃定地宣告。
“我是。”他淡淡扯唇一下,勾出更多填满剧痛的线条。
“你到底——”
“你原本想瞒我多久?”董令皇深深凝视着她,哑声问。
他知道了?!
向阳陡然瞪大水眸,惊愕地望向他。
“直到我们其中一人死掉,还是从头到尾——”他惨白着容颜轻声问:“你根本就不打算让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了?”她屏住呼吸。
“全部。”他幽幽吐气。
“全部?”她片刻失神。
他知道了,知道她得癌症,知道自己骗他
董令皇捧起她的脸,逼她直视自己,失声低吼“现在你又在打什么主意?离开我,还是又想说些残忍的话来推开我!”
“我——”
“你以为这么做是对我好,但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吗?”他苦笑了一下,冰凉黑眸空洞无神。
向阳猛然震了一下,心慌地低喊他的名字“令皇”
他恍若未闻,失焦黑瞳望向无边宇宙。“你以为我会就这样忘记你?结果事实是我没出息到对你念念不忘,只要稍有空档,你的一切就会随着时间一起溜进我脑子里”
他望向她的眼神没有灵魂。
“每次一想起你,我的心就会痛好几次,我瘫在德国住家床上,动也不动,以为自己可能已经死掉,可是心痛那么明显你懂吗?那种痛如此深刻又剧烈,若真的死掉了,怎么可能还会这么痛?”
他凄凉一笑。“那时候我常想,如果可以死掉,说不定我就不用再承受这种椎心刺骨的折磨”
向阳微小的胸脯开始大大起伏着,情绪逐渐激动,身体也开始微微发颤,晶莹泪珠沉静却汹涌的不断翻落。
这些澎济湿意洒湿的不单单是她的心,还有他们之间曾被用力拉扯开的紧密联系。
“于是我用力恨你,直到筋疲力尽,直到身心逐渐麻木不仁工作成了很不错的选择,你一定没想过吧,我曾经因工作过度胃出血,被强制送医时,心里却还想着,不晓得你正在做什么?”
他终于将视线定格在她梨花带泪的小脸上,怜惜的以掌轻轻抚触她泪湿的颊,渐渐的,两颗饱尝孤独苦痛的心得以靠近。
“现在回想起来,突然感到好亲密,那时候你应该也正在跟自己的胃一同奋战吧”
听见他的话,向阳只觉柔肠寸断,一颗心瞬间纠结成团。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想过你居然会这样”她的泪水模糊了他的影像。
她泣不成声的告白,悄悄捏挥他早以为成了铜墙铁壁的心。
他的心会痛、会喜、会强硬或是温柔,全都是因为她,永远只因她而舒活,或者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