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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6年12月20日星期日
昔日依依别,
泪流默无言。
这是我在书上看到的拜伦的诗,抱歉,我学识太少,特别是这种文学的,如果问杰维少爷,他大约会朗读出不少送别的诗。我目前只看到这一首,因为比较短,也没有难懂的古英文,只不过是写送情人分别的,哦,好吧。就忍受一下,反正我也不会亲口读给你听的啊,杰维少爷。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那种分别的不舍。因为杰维少爷要回纽约了。
我和杰维少爷一起去小教堂做了礼拜,我平时也去那里做祈祷和忏悔的,他并不是那里的常客,当然他要上学,也许不会像我这种半工半读的人更有时间吧。
其实今天布道的主题我一点也没听进去。我只是对着上帝祈祷,希望他一切都好,是他给了我现在的一切,一个让人羡慕的小小的“神童”的光环,可以有一些小小的特权,得到很多人的称赞,交到一个很热心的朋友,我的法国大厨朋友阿兰,有了像祖母般关心我的山普太太。还有正在我身边的如阿波罗一般的杰维少爷。
我偷偷看了他的侧脸,他的面容是温暖的,只是他的鼻子从侧面看去像刀削出来的一样直挺。看来我在平时还是看小说太少了,那些用来形容美男子、美貌淑女的词我都不太清楚,你要是问我一些新上市的股票,我可能会告诉你更多吧。
我很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甚至想到,要什么样的淑女能和他结为夫妇啊。他们站在圣坛之上,由神父宣布他们结为合法的夫妻,那是多么美好的场景。他会不会很害羞啊,然后脸红着去吻新娘。
我不由地想笑。
“你在想什么?”他突然扭头看我,用只能我们听清的声音说。
吓死我了。
神父轻轻咳嗽一声,我们又重新坐正。旁边有小孩已经坐不住,开始走动,年轻的父母想喊又不敢喊,用口型来吓唬孩子。
还有一些也像杰维少爷一样的学生也来这里做礼拜。
我根本不知道神父在讲什么。因为我不是在偷看杰维少爷,就是在想一会要和他说的话,我在打草稿。在他这种心地善良又纯洁的人面前,我要先写好脚本,不是么?
他身上有一种混合了香皂和科隆香水的味道,非常地……嗯……就是那样。有时候觉得离得太近了,我会不太自在。所以,我希望早点离开教堂,我感觉呼吸都在不停地变化,不那么规律。
在出了教堂之后,外面下了雪。我带了雨伞,不过只有一把,杰维少爷从我的手里拿过了它,是啊,如果是我这种矮个子打伞给他这种像长颈鹿一样的高个子,那真是太奇怪了。
“先生。”
“嗯?”
“哦,杰维少爷!”我紧张的时候,称呼没切换对,“我想,我有一个请求。”
“说说看。”看,阴险的资本家,他没直接答应,他说的是说说看。
“我希望,我能够和山普太太一起过圣诞节,如果她一个人在这里,真的是让人不放心。”
我为我的虚伪在心里默默地划了一个十字架。
“哦,对,好的。”他用没打伞的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们一直慢慢地走着,似乎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
本来我想说我想和他一起去匹兹堡,但是我觉得我说不出口了。
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
“你有没有……呃……想要的礼物?”他问我。大概他对我送他一辆二手自行车的事情比较介怀,一个有钱的少爷居然收到这样一个礼物,他可能想还我一份礼物吧。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如果是我爸爸问我,我肯定告诉他我想要这个,还有那个,可是他是杰维少爷,这个问题我要斟酌着回答,答得好才有加分的。
“没有?”他反问我。
“嗯……不是的。有想要的。”
“说说看,我送给你。”
又是说说看,好像我是渔夫和金鱼里,贪婪的渔夫?是渔夫还是渔夫媳妇来着??我难道能说我要班德尔顿家的股份么。(忍不住吐槽的作者君,我要剧透你,你将来会想的,,打乱节奏的广告啊,恨我不?)
“哈,我要……”
我故意停顿一下,看他的表情,那种有期待和玩味的表情。
“就把你回家路上碰到你帽子的第一根树枝送我吧。”说到这句的时候,我应该是在笑吧,可是我的心里在哭泣,我想到了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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