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问这一声凄怆的呼声,成了彻底点燃京城百姓情绪的那把火焰。
原本多少还有些压抑的哭声,转眼之间便大了起来。
哭声阵阵,连那些一直冷眼旁观的修士都有些动容。
端木流清不自觉间,眼角也有些湿润。
她忍不住想起来,当日师尊战死后宗门乱七八糟的状况。
和儒家在离天的声望比起来,道门如今的状况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在眼泪就要滑落的瞬间,端木流清抬手擦去了泪水,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看向了此时最为难办的年梁庚。
年梁庚看着那三柱清香是真的犯难了。
离天祭祀约定俗成的规矩,香不燃尽,案不撤下。
也就是说在这三根香燃尽之前,柳三问那满地菜色是不能撤下的。
可等三柱香烧完,恐怕就耽误了囚车入法场的时辰了。
难道真的要强行请开柳三问,然后撤下香炉和“香案”?
不行,绝对不行!
这个时候,他要是胆敢强行拉开柳三问,打断他的祭拜,恐怕立刻会爆发民乱了。
这个责任他年梁庚承担不起。
更何况,从本心出发的话,年梁庚也不愿意去如此做。
大祭酒大限将至,能多拖一点时间,便尽量多拖点时间。
这也算是对这个为了离天付出一生的老人的一点……尊敬?
想到此,一向视军令为生命的年梁庚,第一次对正在执行的军令产生了动摇。
这个时候,副将过来小声提醒道:“大将军,如果再不启程的话,恐怕会……”
话没说完,年梁庚便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副将被吓得缩起了脖子,将后半句吞回了肚子。
年梁庚犹豫再三,缓缓道:“传令下去:香不燃尽,不动半步。即便因此耽误了时间,责任也由本将一力承担!”
副将一愣,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次听到大将军发出和上级军令相悖的命令。
“愣着干什么?”
被年梁庚一后,副将才回过神来,连忙将军令传了下去。
后方的御林军收到军令后,齐声大吼:“遵命!香不燃尽,不动半步!”
御林军有小半都是出自国子监的,他们对大祭酒的感情不言而喻。
听到这样的军令,哪有不执行的道理?
听到御林军的吼声,之前还有些担心的京城百姓此时也安心下来了,便随着柳三问一起跪拜。
年梁庚也示意御林军往边上让开。
方正的精铁囚车前点上三根清香,这景象与灵堂很是相似了。
矮丘山腹中,关忘文还在奋笔疾书。
余秋风过来道:“根据国子监学生传回来的消息,计划应该很成功。”
说完他便将大街上此时正在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关忘文听了点点头:“看来老柳也是走心了,果然走心的戏就是好。”
余秋风奇怪道:“你之前找柳三问商谈的时候,你就确认了寸心能进囚车?让他用这样的法子来拖着囚车?”
关忘文很干脆道:“没有,完全没有把握。”
余秋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完全没有把握?那你当时让老子胸脯拍得轰轰响,给他打上了包票?”
余秋风已经低头在找刀了:“老子还以为你有了九成五的把握了,才让老子那么干的!”
整个劫囚车的计划都是关忘文一手制定的,而这个计划中,关键点就在于寸心能否穿过囚车。
之前看关忘文眉飞色舞,口水四溅的样子,余秋风还以为他的把握至少有九成五!
以他对关忘文的了解,九成五的把握都是最小值了,那表情和语气最少值个九成八!
他现在才知道,那时候臭小子在喷口水的时候,是真的只是在喷口水而已。
而且当时两人定下了计策,便开始找帮手了。
以他们两人目前的身份,一个是逃犯,一个是无名小卒。
在京城中还需要一个有身份的帮手。
这个帮手不仅能在裴元度和六部官员前说得上话,让“余秋风”能够被特赦,这样才有机会让余秋风的分身掩护寸心入囚车。
而且还要和大祭酒关系密切,能够在囚车押往法场的途中拖住囚车的行进速度。
具备这两个功能的工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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