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过了四手,便被他铁钳一般的手掌给抓住,小宝剑易主,而我的脖子则被他单手给掐住了。
阮将军将我给凌空举了起来,我感觉全身的血液在瞬间都往头皮上面涌了过去,呼吸受阻,整个人就陷入了一阵无力的痛苦中。
这胖子虽然将我给举了起来,然而注意力却并没有放在我身上,而是直视着手上的小宝剑。
“斩、邪、断、瘟、使、院!”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够感受到他话语里面,竟然有一种无端的恐惧存在。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望了一眼四周又倔强围上来的人们,目光又看向了我,脸上的肌肉在扭曲,凝重问道:“这把剑,是哪儿来的?”
瞧见阮将军这般作态,我立刻想起了那一位两鬓斑白、一脸古板的青衣老道士。
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慌了,我顿时就有一种扯起虎皮拉大旗的想法,于是大声吓唬道:“自然是我师父送的——我师父是天下符王李道子,你若是杀了我,他一定会追杀到南疆来的!”
李道子的威名响彻中原大地,我也享受过了无数不知情者敬重的目光,所以下意识地说出了这话,然而我并没有从阮将军脸上看到我所期待的表情。
他那扭曲的脸上甚至连恐惧都收敛了。
接着他寒声说道:“当年李道子就因为两个愚蠢而无知的山民,便将我兄长杀害在金沙江畔,我本以为今生都没有机会报仇了……”
这话还没说完,我的整个脸都绿了。
他乡遇故知,仇人。
随着这话说出口,我感觉自己渐渐被举起来,而阮将军的手臂之上,却有浓浓的冰寒之气传递到我的身上,将我整个人都冻得一阵僵直,连手指都伸不出来。
然而就在阮将军准备为他老哥报仇雪恨的时候,突然从那小宝剑上面,蹿出了一股寒光,直刺他的胸口。
“啊!”
阮将军根本就没有防备这么一把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利刃,结果被那寒光击中,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下意识地一挥手,结果我整个人腾云驾雾,朝着天空飞了出去。
世界一片混乱,而我却并没有撞到什么东西,空中有人跃起,将我给揽了下来。
我鼻翼间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旱烟味,刚刚一站稳脚跟,抬头一看,却见将我给救下来的,竟然是先前潜入密林中去的旱烟罗锅,只见他从我怀中塞了一包东西,低声吩咐道:“小陈,拿好这东西,然后趁机突围!记住,它比我的命还要珍贵!”
这话一说完,旱烟罗锅将我推开,然后纵身朝着前方的阮将军迎了上去。
一双肉掌,一根铜杆烟锅,寻寻常常的两个物件,竟然能够发出重鼓雷鸣一般的声音来。
两人交手十数招,骤然分开,阮将军不断地喘着粗气,而旱烟罗锅则一脸惨白,两人对视好一会儿,那宛若肉山的胖子突然哈哈大笑:“旱烟罗锅,你老了。当初在春城见到你的时候,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汉子呢,现在就一老头儿了。”
旱烟罗锅则平静地说道:“阮钱铮,我是老了,不过还能杀人。”
胖子脸色变得好冷,寒声说道:“那么我今天倒是要看一看,到底是谁杀谁?”
他摆起了架势,而旱烟罗锅则将手中的铜杆烟锅高高扬起,吩咐我们道:“你们赶紧走,这人我来解决!”
旱烟罗锅此言一出,阮将军陡然色变,厉声笑道:“你解决得了么?你能挡我多少?就算是杀你会耽搁一些功夫,他们能跑得了多远,能跑出我缩地成寸的手段么?”
他说得自信满满,然而旱烟罗锅陡然回过头来,瞪了我和王朋一眼:“走!”
我刚才尽顾着藏好旱烟罗锅交给我的东西,旁边白合将小宝剑幽幽捧了过来,正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王朋过来一把抓住我,大声喊道:“走,不要让罗老白白……”
我被王朋拉着狂奔,朝着山道旁边跳了下去,旁边的努尔和三张踉跄跟随,脑海里还一直想着王朋话语里那没有说完的意思。
白白什么?
牺牲么?
当我想清楚这里面的曲折时,我们已经从山道便撤离,朝着另外一个山口跑去,回头瞧,看见月光下的两人一追一逃,旱烟罗锅似乎想把阮将军给引到另外一边去,然而这时,从另外一个方向,传来了十来个矫健的人影。
我听到了怒吼,呐喊而出的那个人是如此的愤怒,以至于这话语充斥在了整个山头,连我们这边都能够听得清楚。
他说的是安南语,我虽然在前一段时间学过一点简单的生活用语,但是却没有能够听得清楚。
而就在这时,旱烟罗锅递给我的那包东西,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