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连樊引余下的二百骑,从张景威前往且渠部主率帐的驻地。
他亦是疑窦不解,路上问张景威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听了张景威解说,却才知道:
多日前,张景威杀了张家的两个胡奴后,莘迩猜料,以张家在郡中的威风,定不会无动於衷,八成会作报复,於是暗中命令羊馥,派了几个机敏的兵卒,乔装打扮,日夜监视张宅动静。
张金那天先找张龟,又召张道将回家,当晚遣人出城北去胡中的事儿,莘迩於当夜稍晚就知道了。不久后,元光与张金通信的事儿,监视者也禀与了莘迩。
虽因只监视了张宅,城外开阔,监者没法长久跟踪,莘迩当时不能确定张金是在与胡人的哪部联系,只猜测到应该是投附到他家门下的且渠部,但随之,又接报说张龟登史亮家门,然后第二天,史亮就说且渠要反;将这几事综合到一起,莘迩没怎么费工夫,就判断出了三点。
首先,与张金联系的对方,确应是且渠部。
其次,且渠没有反,至少是拔若能尚未下定造反的决心。
再次,且渠内有人想要拔若能反,所以哄骗自己,其用意不外乎是想要激怒自己杀掉平罗,从而促使拔若能不再迟疑,最终举兵。
经过短暂的思考,莘迩决定将计就计。
他交给黄荣的信,说是写给拔若能的,其实不是,是写给黄荣的。
黄荣遂依信中交代行事,没有杀掉平罗,将他送到了军营。
莘迩赶回军营,把张家、史亮、平罗的事儿告诉了羊馥等人。
羊馥当时问道:“将军既然判断且渠尚未决定要不要反,何不径还平罗给拔若能,以示恩信,坚其不叛之心?为何反而佯作杀了平罗?这不是在逼拔若能反乱么?”
莘迩答道:“不是我逼他,是他部中有人存心逼他。我料此逼他之人,欲反之缘故,定是抵触朝廷的收胡之策。今我纵还平罗给拔若能,而收胡之策不可停,由此度之,且渠早晚还是会出乱子。与其坐等它生乱,何如趁灭图图之机,把它也一并拿下?”
羊馥等人想了一想后,以为然。
莘迩决意连且渠一块儿打掉,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心中想道:“本希望可以和和气气的办下收胡,而今却是非开打不可。不打则以,要打,就干脆大打出手。一个图图是打,加上个且渠也是打。大王令我‘五落抽一’,此两部之牧民,占郡内卢水胡的六成半,我将这此两部打下,不说全部内徙,也足够完成任务了;亦有利於我的收胡之政。”
他给羊馥、骑都将等人安排部署,下达军令,说道:“我只带五百骑出讨,对外说是打图图部;等我走后,你们率领余部千骑,带上平罗,晚上悄悄出营,连夜疾行,直扑拔若能的驻帐,示平罗与之,动其心,攻擒之后,再转击图图。”
由是,在莘迩离营后,前天入夜,羊馥、骑督将、向逵、张景威等引余下的千骑出营,绕行过河,疾击拔若能的主帐在地。
正如那个与民夫同行的步将所想,莘迩出战的消息很快传遍城中。张金略一打听,在黄荣故意泄露的情况下,立刻查知莘迩只带了五百骑兵、且要去攻打的是图部;张金便一边派擅骑的门客遥遥跟上莘迩,一边赶紧遣人去给拔若能、元光送信。拔若能已知莘迩“杀掉”了平罗,下了造反的决心,闻讯,便召集散布各地的种落牧人,计划驰援图图。
他的人马还没有聚齐,羊馥部就於今天早晨如从天降,已至其驻地。
羊馥、骑督将摆开甲骑,列阵於西;张景威、向逵各引骑二百余,分从左右包抄;乞大力引骑从东进攻。
一时间,四面八方都是唐兵的战鼓、喊杀之声。
才从四处聚来未久的千余且渠丁壮,大部分还没睡醒,闻声而起,出帐看到周围皆敌,惊慌失措,猛地一下子连马都找不着,更别说对战了。
拔若能披衣赤足,踉跄出帐,仓皇关头,忽见平罗出现於唐兵铁骑前,心智大乱,不知何从。
元光纠合了披甲会槊的亲信勇士十余,嚎叫着驰冲前斗。
骑督将严袭身经百战,乃是从个骑卒,凭借战功,一步步升迁上来的,这个骑督将货真价实;他所统之兵,亦是定西精锐,如何会把元光这点垂死挣扎看在眼里?
本是理都不屑理,听了人说,那是拔若能的次子,他这才点了七八骑,出阵迎战。
敌我二十余骑,挺槊相对,擦马而过。
两下交不过一合,元光的手下折损大半,而甲骑只两人受伤。
甲骑兜转,再次冲锋,剩余的那几个元光亲信四散逃走。
一个甲骑追上落逃的元光,右手挟槊,左手伸展,揪住他的胳臂,将他横拽到了己马鞍上。元光哇哇大叫,无奈矮瘦力小,挣扎不脱,被这骑士带回严袭阵前,扔到地上。自有人绑了他去。
平罗没死,元光被擒;且渠已陷重围。
拔若能六神无主,听了麴朱的及时建议,下令投降。
听完张景威的叙述,秃连樊咂舌惊叹,说道:“明将军用兵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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